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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為兒子為家庭做的犧牲還不夠嗎? 她對江非均很失望,嫌他沒有大志,得過且過。 于是他們開始吵架,冷戰,和解,再吵,再冷戰,再和解……周而復始,只是爆發的頻率一次比一次快,從爭吵到妥協的間隙也越來越長。 兩個人都要兼顧事業,矛盾得不到及時解決,負面情緒越積越多,終于像火山一樣在某一個臨界點瘋狂爆發了。 三年前的一天,江非均拒絕了一個調任外地的升職機會。那個機會非常棒,可他不想分居,不敢在這個尷尬的階段拿婚姻冒險。 “我當時想,事業的機遇肯定還有,但感情往往一經變故就無以為繼?!?/br> 這個抉擇對于男人來說實在很艱難,可江非均卻幾乎沒有猶豫。 可他的妻子并不感念他的成全。孫慧勃然大怒,她痛恨江非均把職業生涯當兒戲,輕而易舉放棄了別人夢寐以求的臺階,這不是犧牲,是不負責任,是獨斷專行。 他們大吵了一架,孫慧指著江非均叫:我當初怎么沒看出來你是這么沒有出息的男人,你在UVA的書都白讀了,你看看你的同學現在是什么職位,你呢!我都不好意思說我老公到現在還在做中層! 字字誅心。 江非均在孫慧的大聲指責中冷了心腸,他失去了一貫強大的忍耐力,cao起桌上一只咖啡杯砸到了地板上,在那尖銳的器皿破裂聲中,他們的感情也碎成了一地渣子。 離婚的門檻,算是男人一生中最高的道德門檻之一,它會將這個男人的所有面具剝得干干凈凈,讓他的靈魂□□裸地面對世人。 江非均在財產分割上做了最大的讓步。東方路的大復式和所有流動資產都給了孫慧,除了現在這套房子和一直開的奧迪A6,他沒要其他東西。 事到如今孫慧應該后悔恨得肝腸寸斷吧,她無病呻吟,作天作地,葬送了大好姻緣。不過我得感謝她,沒有她的葬送,哪來我的撿漏。 那晚我失眠了,黑暗中我似乎還能看見他述說往事時那雙眼睛,好像平靜無波,卻又止若死水。他看著虛空的前方,在那里有他的回憶,有他十年的感情,是我永遠都走不進去的異度空間。 他平板的聲音在我耳根像魔音一樣裊繞不去,他給我講伊索寓言,蒼蠅與蜜,小孩與栗子,都是關于貪婪的,他說華爾街里面的Gordon Gekko毀于貪婪,他在十年間看到了太多的成功與失敗,他說他也許是老了,所以才會那么平靜。 他說:“忻馨,你現在知道了,其實我是個多么消極的人,我很無趣,得過且過?!?/br> 我心酸得想掉眼淚,伸出手從背后抱住他,手掌輕輕按著肋骨下面心臟的地方,那里在規律起伏地勃動,奇妙的觸感仿佛通過我的手掌傳到了我的心臟。 消極又有什么關系呢,我不介意愛上一個老男人,因為我自己也老了,我的心不像他以為的那么年輕。老馬配老鞍,老花配老盆,老牛吃老草才協調,只要他愿意,我就陪著他。 我抵著他的背悶悶地問:“你是不是仍舊掛著孫慧?”問的時候其實很緊張,因為知道在問蠢問題。 過了好久,他似乎嘆了口氣,“如果說對孫慧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在騙你,畢竟這么多年走過來,沒有愛情也有親情?!?/br> “那我呢,你愛我嗎?”我絞著他的手指固執地問。 他轉過來面對我,“忻馨,你不是一直很自信嗎,這個問題還需要答案嗎?我早就說過喜歡你?!?/br>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背著光什么也看不清。 我很想說,“喜歡”并不是“愛”。我要的是愛,是讓人疼,讓人流淚,讓人想不顧一切燃燒,想排除萬難一輩子在一起的“愛”。我給他的是“愛”,可他一直在說“喜歡”。 但是我一個字也沒再說,甚至連呼吸都控制得很正常。燃燒過的木炭要再燃燒起來,總不會那么容易了,我們需要的也許不是承諾,而是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刪了幾萬字,改得吐血。沒人看還這么強迫自己,可能上輩子是處女座。今天512十年,生死面前,人生一切事都是小事。愿逝者安息,生者幸福。 ☆、白露為霜 第二天,江非均開車送我回浦西。 小區的公告牌上面,現在換了口號,叫做“不忘世博精神,爭做文明市民”。 真快吶,前些日子還叫我們保持微笑迎接世博呢,現在世博就已經快成過去式了。 生活又被打回原形,和以前相比唯一不同的只是每晚我會和江非均通通電話,一般是在十點多鐘,他兒子睡覺了以后。 他說孫慧的母親已經在仁濟醫院做過手術,接下來化療放療是個漫長的過程,他讓我好好照顧自己,他有空會來浦西看我。 我開始覺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得找人吃吃飯聊聊天。 約君美出來聚餐。一個月不見,君美瘦了很多,笑起來眼角出現兩根細紋。 “你吃了什么減肥藥,簡直暴瘦呀。” 君美摸摸臉:“最近忙著考注會,太累了?!?/br> 我拉她去吃自助日料,一邊教育她:“你別怕我平時說你胖,那是逗你的,你看你,一瘦臉就黃,真正成黃臉婆了。你這種大眼睛最容易長皺紋,千萬不能太瘦。來來,我們去補補,吃大餐?!?/br> “不去,中午吃了一大碗辣rou面,現在還不餓呢,太浪費了?!?/br> “干嘛呀,又不是吃不起,我請客?!?/br> 我不理她,直接把她拽了進去。服務生安排我們坐在榻榻米,隔一會兒刺身、手卷、各種魚蝦貝鋪了一桌。 讀大二時,為了掃盲,君美周躍,我和一哥們,四個人拼拼湊湊,餓了兩頓,趁打折時跑到市里一家著名的餐廳吃了頓自助餐。 那戰斗力簡直爆表,扶墻進又扶墻出,最后撐到不敢說話,一說話胃里的東西就要往外冒。 那是我第一次吃刺身,擠芥末像擠牙膏一樣啪嘰擠了兩寸長,結果辣得鼻涕眼淚滿天飛,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往昔歡脫傻氣的慘綠青春,真是有笑亦有淚。 把盤子里的一塊三文魚解決掉,抬頭卻看見君美在走神。我伸手在她眼皮底下晃晃讓她回魂。 君美蹙著眉頭。她從小一有心事就喜歡皺眉毛,年紀輕的時候,她是那種一看上去就很浪漫的女孩子,文雅,秀氣,有點淡淡的小憂郁,就算皺著眉毛也是“水蓮花般的嬌羞”。 可現在,水蓮花般的嬌羞變成了眼袋和細紋,君美,隱隱老態乍現了。 她家里的事情也是亂七八糟。國慶后張紹平小堂弟住了進來,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生活一點兒不方便。張紹平最近又變成了張三多,出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