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將音木交到小椫手上，沉甸甸的，果然有寶物的厚重感，小椫湊到嘴邊，對著元牧吻過的孔印，吹了口悠長的氣。

    “哎呀媽呀！”心猿捂著耳朵叫道，“還是這個調(diào)！”

    “cao！”意馬道，“姑奶奶，您換個新鮮的??！”

    小椫道，“不好意思啊，還沒找到感覺?！?/br>
    “再這樣下去，主人會魂飛魄散的呢！”心猿郁悶地說道，“寶貝兒只有一次出手機會，主人的魂魄脫離身體的時候，一定要牢牢鎖住她，跟她建立契約關(guān)系，這樣主人就變得跟我們一樣，成為有主的靈魂，不會被這世間規(guī)則所遺棄?！?/br>
    “好吧，”小椫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再試試?！?/br>
    元牧面色溫柔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鼓勵。小椫明白，元牧絕不可能不會吹奏音木，他故意把機會讓給小椫，是想讓她學習cao縱音木，讓她成為音木的主人。

    如果成功了，東靈的魂魄也就跟小椫聯(lián)系在一起了。

    如果日后五行寶物被毀，心猿、意馬，以及即將脫離rou體的東靈，是不是都將隨著音木的毀滅而魂飛魄散？

    “元牧……”小椫猶疑片刻，將放在嘴邊的笛子拿下，道，“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br>
    “嗯，”元牧似乎讀到了她的心念，“五行寶物不會被毀，你放心?！?/br>
    “不……”小椫在心里堅定的說，“必須被毀掉?！?/br>
    元牧露出懷疑的目光，方才小椫與東靈對話時，元牧不在，沒有聽到實情，可她須得告訴元牧，要阻止謬帝現(xiàn)世，必須將五行寶物毀掉。

    到時候，他們還是要承擔相應(yīng)的后果。

    因?qū)毼锒a(chǎn)生的，所有不合常理的存在，可能都會被世界所抹除。

    在與東靈建立契約之前，她必須得考慮清楚，這樣做的后果。

    可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他辦法能救東靈。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她離開這個地方，利用音木將她的魂魄帶走，才是最上乘之策。

    于是她循著記憶吹響了一段曲子，先是山水調(diào)，轉(zhuǎn)而吹思鄉(xiāng)曲，中間穿插了很多爹娘喜歡的旋律，后來又隨意編了幾段曲子，憶起這一路的悲歡離合，情意纏綿。

    不多時，東靈的軀體開始產(chǎn)生新的變化，她的魂魄似乎不再留戀這副枯死的軀體，羽化而去，縹緲無蹤。那具本應(yīng)該年輕貌美的軀體，在靈魂出竅的一刻，瞬間開始老化，像經(jīng)年歷久的腐化忽然間發(fā)生，東靈宮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化作了一陣風沙。

    小椫沉醉于音木的旋律中，她聽到耳旁有微弱的呼喚，像是元牧的聲音，又像是東靈的，夾雜著心猿和意馬的呼喚。

    “李韻?！?/br>
    她念出了東靈宮主的名字。

    小椫意念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動起來。

    “李韻，”小椫說，“天地立命，五行開源，吾以此物圣主——不朽之神的名義，與你結(jié)成契約?！?/br>
    “五行師李韻，你的生命從此刻開始完結(jié)，rou體侍奉于大地，靈魂侍奉于不朽之神，我將豁免你作為人類的罪過，豁免你輪回之苦，流放之難，從今而后，無生無死，無病無痛，你的主人——不朽之神，與你同在?！毙终f完最后一句話，眼角慢慢溢出淚水。

    她睜開被眼淚模糊的雙眼，元牧溫柔的臉龐映入眼簾，“成功了?！彼f道。

    小椫點點頭，她已經(jīng)能感受到東靈的存在了。剛離開軀體的魂魄仍有些虛弱，心猿和意馬正照顧著她。

    之后，他們?nèi)找辜娉屉x開金沙關(guān)，回到西楚境內(nèi)。夜晚，小椫在夢里呼喚青丘帝姬，她的思念急切，輾轉(zhuǎn)一夜，睡得很不踏實，盡管如此，帝姬還是沒有如愿出現(xiàn)在她夢中。

    直到清晨，她才模模糊糊地做了個夢。

    夢里，她正在逗弄家里的琯琯和蓁蓁，把兩只狐貍的耳朵綁在了一起，雙狐傍地走，琯琯喜動，蓁蓁喜靜，前者翻天覆地地鬧騰，后者被迫跟隨，最終兩只幼狐無法協(xié)調(diào)一致，互相扭打在一起。

    阿娘無可奈何地解開小椫的惡作劇，寬慰著受傷的幼狐，給小椫端了碗清涼可口的梅子湯。小椫端起碗，發(fā)現(xiàn)阿娘的相貌變成了青丘帝姬，帝姬甜美地笑著，一字一頓地說道，“白姬之子，我要你與元牧分開?！?/br>
    小椫驚醒，失魂落魄地瞪著灰蒙蒙的天空。元牧吻了吻她唇畔，她回過神來，溫柔地回應(yīng)他。

    清晨是最佳的纏綿時間，趁著夢中殘影尚未褪去，擁抱最真實的戀人，將生命的熱情，將心中的希望以親吻的方式表達出來，無疑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夢到什么了？”元牧幾乎是用牙齒抵著她耳畔說道。

    她沉迷于戀人的軟語呢喃，耳鬢廝磨，慵懶地躺倒在對方的臂彎里，不愿意談?wù)摬挥淇斓膲艟场?/br>
    “帝姬昨晚來我這了，”元牧道，“我跟她談?wù)摿宋逍袑毼??！?/br>
    小椫應(yīng)了一聲，翻過身，將頭枕在元牧胸腔上，安靜地聽著。

    “她不同意毀滅五行寶物，就像我跟你說的一樣?！痹谅曇粢怀?，“第五件寶物在帝姬身上。”

    果然呢。

    小椫深吸了一口氣，春日泥土的氣息和著元牧身上的溫軟的味道，像一層艷麗的紗帳，隔開了現(xiàn)實與夢境，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不要考慮當前現(xiàn)狀，沉浸于短暫的歡愉中。

    可事實上，哪怕只是片刻沉迷，她都無法做到。

    離族人的預(yù)言，漢草平原上的屠戮，東靈宮主的遭遇，所有一切，都在催促著他們，必須要想辦法阻止接下來的災(zāi)難。

    “帝姬都說什么了？”小椫問道。

    元牧道，“她愿意派兵前來人界，協(xié)助我們除去饕餮?！?/br>
    “可她不愿意交出第五件寶物，對嗎？”小椫道，“第五件寶物是不是與夢境有關(guān)？”

    元牧嗯了一聲，道，“三生燈，往來于虛空之境?！?/br>
    小椫道，“比起這個，最重要的是阻止謬帝現(xiàn)世吧?！比缛魵У粑逍袑毼锟梢宰柚怪嚨郜F(xiàn)世，她會毫不猶豫地毀掉手中的音木和無跡沙。

    “椫，”元牧道，“帝姬考慮的不僅僅是虛空之境，不朽之神創(chuàng)造五行寶物，是為了天地間的平衡，三生燈主火，照亮凡塵世間三千夢境，音木主木，指引無處可去的靈魂，重泉石主水，無所不在無所不往，無跡沙主土，溯本回原，龍水鐘主金，掌管著時間流轉(zhuǎn)，每一件寶物都有特殊的意義，而不是為了對付謬帝，況且，你根本無法預(yù)料這件事情的后果，萬一毀去五行寶物并不能阻止謬帝現(xiàn)世，豈非得不償失？”

    小椫沉思半響，蹙眉說道，“哥哥，你當真這樣考慮？”

    既然如此，為何還是選擇了勸帝姬毀去五行寶物。

    元牧眼神平靜，淡然道，“從我記事起，三生燈與帝姬形影不離，三千夢境中，有我從未見過的爹娘，有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