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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里好似有盞明燈在發光,將她周圍的晦暗稍稍照亮,將她從意識的邊緣稍稍拉回。 她渾渾噩噩,顛簸了一路,被喂了不少東西,吐了更多,有人親吻她,強行撬開她的唇,灌她喝下苦澀的藥水,有人一直在耳畔溫柔細語,抱著她予她溫暖的靈力,濕噠噠的淚水滴在她的臉頰上。 “別哭……”她在心里說。她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對方,終究無能為力。 待她真正醒來,仿佛已經隔世。 阿爹坐在床頭,望著她愁容不展。 她淚如泉涌,話不成音,不住地哽咽。 阿爹抱起她,將臉抵在她頭頂,嘆了口氣。小椫全身發抖,抱著阿爹,泣不成聲道,“阿爹……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對……對不起。” 阿爹沉默許久,“你要是死了,我決不來找你。” 小椫放聲哭泣,“爹,我好想你。” 一名黑衣男子懶懶散散地倚靠在窗邊,手里拿著個酒葫蘆,掀開葫蘆蓋子,仰頭飲了一口酒,嘆道,“三郎,令愛一點都不像你。” 小椫看了他一眼,當即認出這人那正是洛水郊外樹林里遇見的抱琴飲酒黑衣客,沒想到一別數日,他竟然真找到了阿爹! 阿爹道,“雎,多謝你為小女續命。”接著指與小椫道,“桐陰城稱心閣閣主關雎,天地間僅剩的鳳凰,壽與天齊,是他救了你一命。” 小椫點頭道,“多謝前輩。” 關雎漠然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望著窗外。 小椫出神地看著阿爹,靜默不語。阿爹調侃道,“怎么?許久不見,不認識你老子了?” 小椫哭笑不得,“我,我只是想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阿爹道,“你倒是先說說,你與聶淇之子是怎么回事?” 小椫愣了半響,道,“阿爹,你能說點我聽得懂的嗎?聶淇之子是什么?” 她阿爹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一雙桃花眼瞇了起來,“你這半年,到底都干了什么?怎么,到這份上了,居然什么都不清楚?” 小椫:“???” 她爹道,“你與什么人私定了終身?” 小椫遲疑著道,“……元牧,他在哪?” 阿爹道,“死了。” 小椫悲愴一聲,差點昏了過去。阿爹忙道,“沒死!嚇唬你,你就不能爭點氣嗎?” 小椫垂下眼,抽抽搭搭,阿爹又氣又笑,“當初我喜歡你娘時,巴不得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給她,那時候也沒見得打動她,如今你跟人認識才多久啊,就這般掏心掏肺!” 小椫將頭伏在阿爹肩頭,有些愧疚,有些難為情,一開口便語無倫次,阿爹安撫她道,“我明白,喜歡一個人無法隱藏,你娘親這輩子活的太辛苦,你比她坦率,比她熱情,可你得明白,世事紛雜,多得是不盡人意的,我怕你日后難過,先給你提個醒,你若是真心喜歡他,爹自然不會反對。” 聽到阿爹溫柔低語,循循善誘,小椫心中感動不已,她極力克制著情緒,半響才平靜下來,與阿爹道,“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阿爹聞言一笑,“傻丫頭,但凡你喜歡的人,沒有不喜歡你的道理。”說罷扶她靠在床畔,站起身道,“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小椫:“!!!”“都想吃!” 阿爹粲然一笑,轉身對關雎道,“你有口福了。” 關雎道,“食色性也,說的是你們蕓蕓眾生,與我無關。” 阿爹笑著走上去,一手搭在他肩上,“那好,我只給丫頭做,看你眼饞。” 關雎道,“你就這樣對待你女兒的救命恩人?” 兩人在窗口拌了幾句嘴,阿爹推他出去,一并出了門,小椫聽到阿爹在門口與人打了聲招呼,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投了進來,元牧飛快走到小椫身邊,坐在床邊,抓起她的手然后又放下,一雙眼流光婉轉定在她身上,眼中布滿血絲,原本清瘦的臉更加憔悴不少。 “元牧……”小椫微微笑道,“我沒事。” 元牧澀聲道,“都怪我,是我疏忽。” 小椫道,“……是因為那枚飛鏢?”當時在懸崖上,弋游特意說到了那幾枚燕尾飛鏢,其中有一枚是小椫從云淮城守將莫衡之手里拿來的,那幾天她一直帶在身上,想必與她后來的昏迷有關。 元牧點了點頭,“我沒有想到,燕尾狐族的目標是你,當時在云淮城,我不應該離開你的。” 小椫道,“我已經沒事了,能告訴我都發生了什么嗎?這是哪?” 元牧道,“這是南河郡,離你家不遠。” 小椫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元牧道,“你中毒衰竭,燕尾狐族以此要挾我殺害帝姬,我與帝姬演了一出戲,但實際上燕尾狐族并無解藥可解,是帝姬找來稱心閣閣主為你解毒續命。” 元牧三言兩語將話說完,小椫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昏迷了多久?” 元牧道,“有半個多月了,你還想知道什么,我講與你聽,先不要亂動,你身體太虛弱了。” 小椫道,“林師姐呢?” 元牧道,“林使徒回了洛水,失煙霞的事情也已經了結。你在賀蘭山被弋游抓走的時候,我正好在望城,將靜萱公主交給了賀蘭王,后來南越的人也來了,兩國使臣在北郡達成了協議,樂賢帝封靜萱公主為南安公主,將南安公主派去了新陽作為人質,以求與天濟帝交好。” 小椫莞爾,“對她來說,新陽應該不會太差,至少比永昌和京都強。水尹君,你真的很厲害。” 元牧嘆道,“可我疏忽了你,至今后悔莫及。” 小椫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來救我,我真的好開心。” 元牧望著她,一雙漂亮的鳳眼似乎要從眼角沁出水來,小椫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千言萬語,而她自己也有萬語千言要傾訴與他,恨不得此時此刻抱著他,依偎在他懷里,可元牧卻只是疏離而客氣地坐在她邊上,小椫心想這是南河郡,算是她家,元牧保持客人的禮節和風度,也不算見怪,乃掙扎著起了起身,與他道,“元牧,我想起來走走。” 元牧立馬扶起她,給她披上外套,帶著她從屋里走到屋外,看庭院的松柏,看天邊的云霞。 不遠處傳來鞭炮之聲,小椫先是被震得一顫,旋即朝元牧笑道,“除夕了……” 元牧淡然笑道,“是,祝賀你迎來新生。” 小椫將身體重心朝元牧身上靠了靠,緩緩閉上眼。 南河郡。她想,這是我們一開始認識的地方。 元牧道,“小椫,青丘帝姬想見你一面。”他語氣淡然,卻有些疏遠的味道。 小椫睜開眼,敏感的她尚且還不習慣元牧這般疏離的口吻,只聽元牧道,“你娘親是青丘神女,本應該承青丘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