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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小五神情肅然,半響才道,“少說還有幾千,他們很多白天不露面,晚上躲著巡邏隊出來偷雞摸狗……”又頓了頓,道,“經(jīng)過今天晚上的事,往后來看,他們出來偷雞摸狗都是小問題了……” 小椫嘆了嘆氣,憂心忡忡,時運不濟,百姓遭殃,倘若成千上萬的流民百姓被逼入魔道,對于新陽城,無異于滅頂之災。 留小五安排巡邏隊清點了墮魔人的數(shù)量,又將尸體一一清理出去,統(tǒng)計了東方府上的傷亡,給東方府的圍墻修了修,忙到深夜,終于要離開了。 小椫這才溜到留小五身邊,再次拱手行禮道,“留校尉,小椫有件事得向你打聽。” 東方鈺也跟了過來,留小五看了他一眼,會意道,“姑子請講,在下定知無不言。” 于是小椫將圭石僧人和阿東的事和盤而出,并問及兩人下落。留小五笑道,“姑子不必憂心,姑子所說的兩人,在下都曾見過。” 小椫松了半口氣,聽留小五一一道來。 原來圭石僧人來到新陽之后,頗受朝中秦相爺賞識,經(jīng)過舉薦,如今成了陛下的賓客,住在宮中,受陛下重用。 小椫雖有些意外,但也替圭石僧人高興起來,如此一來,圭石僧人拯救蒼生的抱負,便有路可循了。 小椫又忙問及阿東的情況,心里雖然忐忑不安,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萬一阿東已經(jīng)死去,她也得尋到那墳前給阿東祭拜祭拜。 留小五神秘一笑,道,“說起來,阿東的經(jīng)歷更是傳奇。” 小椫心里一緊,抓住東方鈺的袖子,聚精會神地聽著。 留小五道,“這阿東啊,那日被馬匹踢傷,本是奄奄一息,叫京城幾個大夫看了都無力回天的,可巧,那日在醫(yī)館正遇上了蘭言公子,公子將阿東帶入府上,請了府上的五行師來救治,這五行師可真是名副其實的五行師啊,才不過幾天的功夫,昨天我就看到阿東在蘭侍郎府門前活蹦亂跳。” 小椫深吸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與東方鈺對視一眼,兩人皆喜笑顏開,小椫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忙感激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明日去蘭府上找阿東去。” 留小五思索片刻道,“經(jīng)過今晚的事,明日京城更加戒嚴了,小五回去之后,就將今晚的事稟告陛下,這些墮魔人都是平日里的流民,受了蠱惑墮入魔道,倘若再不安置這些流民,城內(nèi)的治安肯定要出問題。” 東方鈺道,“流民問題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如何安置呢?難不成全部趕出城外?” 留小五低頭沉默不語,一只手在腰間刀柄上摩挲。 東方鈺嘆息道,“記得啟稟陛下,老相爺和公主只是受了點驚嚇,一切安好。” 留小五頷首,行禮而去。 小椫看看頭頂漆黑的夜空,星辰黯淡,日月無光。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廝殺,她精疲力竭,也不知日后還將有多少個不眠之夜在等她呢。 第11章 阿東的決定 皇城鐘聲一遍遍敲響,小椫蒙在被子里繼續(xù)睡回籠覺。 約至響午,東方鈺才來敲門,將小椫從睡夢中叫醒。 小椫在床上翻了個身,一瞬間,她還以為回到了家里,窗外麻雀喧鬧,秋陽高照,阿爹上樓叫她吃飯。 東方鈺的聲音溫潤有禮,敲了兩聲門,又道,“小椫姑子,東方早上去蘭侍郎府上送過帖,約了午后去拜會,您再不起來,我可就自個去了。” 小椫撲騰一下從床上翻起,從門里應道,“東方,你等等我,我這就起來。” 東方鈺笑道,“不慌,不慌,我在前廳等你。” 小椫忙穿好衣裳,洗漱好,又整理了發(fā)髻,才來了前廳會見東方鈺。 東方鈺精神抖擻,面目含笑,邀著小椫用了食,方才出了府門,一路坐著馬車,來到蘭侍郎府上。 還坐在馬車上,小椫便掀開簾子往外頭去看,街上的流民少了很多,道路兩邊一時寬敞了不少。街頭官兵們正將一些流民驅(qū)逐出城,有些流民激烈反抗,官兵甚至直接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 小椫心道可憐,這些流民好不容易混進了城內(nèi),靠著小偷小摸或者乞討才勉強活了下來,如今又要被趕出城外,豈不是連生路都不留一條了!可如果不將他們趕出去,城里的百姓經(jīng)過昨晚相府一戰(zhàn),人人自危,都巴不得這些流民被趕走,免得他們墮入魔道來殘害京城其他百姓。 “快到了。”東方鈺淡然道。 小椫往東方鈺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家大戶人家府苑前的石獸上,歪坐著一個小女孩,她穿著整潔的淺色衫子,肩上蓋著羊毛披肩,頭發(fā)被梳成兩總角,明媚可愛的很,她正撓著石獸的腦袋,獨自玩耍。 阿東! 小椫脫口而出,馬車一停下,她便幾步?jīng)_向蘭府門前,將阿東抱在懷里。 阿東把腦袋從小椫懷里掙脫出來,怯怯地看著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 看門人疑惑不定,正要上前制止小椫,東方鈺忙拿出回帖,跟他說明來意。 那人會意道,“原來是東方公子,恭候多時了。”便領(lǐng)著幾人進了蘭府。 相比于南河郡府,此處的蘭府不過相當于一處小花園,進門一個小院,院內(nèi)一棵松樹,一株芭蕉,幾塊石子,清雅簡約,往里便是客廳。 蘭言著了一身暗色襦裙,束發(fā)戴冠,工整端正,他容貌與蘭屏有幾分相似,額間眼角帶著皺紋,比蘭屏多了幾分顯出睿智和冷靜,他端坐在地席上,從容飲茶,見客人來了,便伸手引座。 東方鈺款款入座,小椫正要坐下,突然間,牽著阿東的手被一把甩開,阿東三步做兩步往屋里頭簾幕那邊沖去,簾幕后面出來一個人,阿東直撞在那人懷里,撞得滿心歡喜。小椫定睛一看,頓時怔在了原地。 原來為阿東治病的五行師,正好就是水尹元牧。 元牧朝二人微微頷首,就近擇了張席子坐下。小椫也僵著笑坐下,定定地看著阿東圍著元牧,阿東顯然很喜歡元牧,一會兒抓他的袍子,一會兒玩他的發(fā)簪,模樣甚是活潑討喜,小椫記得,就連阿東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阿東都不曾如此親近他人! 小椫腦子里冒出一股無名的火,難道一別多日,阿東不記得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