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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月色正好,元公子也是出來散步?” 元牧冷冷看著她道,“元牧沒有姑子這番閑情雅興,半夜出來閑逛。”頓了頓又道,“還是說姑子半夜出來是為了修煉,難道就不怕著了道,修成男兒身?” 小椫尷尬地笑了兩聲,原以為宴席上人多耳雜,不論自己怎地胡言亂語也不會被人聽了去的,卻不想元公子耳尖得很,不僅聽進去了,而且還要回敬她這一遭。 她滿臉慚愧,咬著唇瞪直了眼,不知該說什么。 元牧嗬了一聲,道,“那會兒還以為你有多伶牙俐齒,能爭善辯,怎么元牧隨口一問,姑子便成呆兔了?” 拿兔子比作狐貍,這幾乎是侮辱狐貍嘛……小椫想到琯琯的愛寵嫦娥,頓時覺得委屈得不得了。可最先耍嘴皮子的是她,在門外偷聽的也是她,怎么說都是她理虧,被回敬也是自作自受,小椫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這回元牧反倒笑了,半響乃道,“姑子回房去吧,元牧知道姑子是什么時候才出現在屋后,也知道姑子無心偷聽,不必介懷。” 小椫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水尹大人仿佛能洞察她心思一般,只言片語說的都是小椫心坎之事,倘若自己再多說兩句,那還有什么心事能藏得住呢? 她行禮而去,剛轉過身,又聽得元牧溫聲道,“阿東之事,姑子不必憂心。” 阿東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擔憂也沒什么用,心想元公子這話不過是安撫之意,乃苦笑著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匆匆離開了茅屋。 第二日清早,東方鈺便來敲小椫的房門,小椫睡眼惺忪中想到阿東,一個激靈,困意全無,跟著東方鈺上了馬車。 東方鈺、墨琮、小椫三人一車,蕭公子與魏公子同乘一車,一前一后,顛簸在官道上。 只隔了一晚上沒見,那宴席上侃侃而談的翩躚公子墨琮已經模樣大改,臉色蠟黃,雙眼腫脹發黑,精神不振,一上車便盯著馬車車窗外一言不發,小椫和東方鈺聊的正歡時他似乎聽都沒聽。 小椫見墨琮這番模樣,以為是自己與東方鈺光顧著說話冷落了這位公子,或者話不投機使得他不理不睬,于是乃朝東方鈺使了個眼色,令東方鈺跟墨琮多說幾句話,使其振作精神,不想東方鈺回了小椫同樣一個眼色,含笑不語。 于是小椫假裝咳了咳,裝腔弄調道,“墨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墨琮極為緩慢地轉過頭,盯著小椫,疑惑道,“好,姑子何故問?” 小椫僵笑兩聲,信口編道,“沒事沒事,我昨夜起來如廁,聽到你房中有聲響,想是公子睡不安穩。” 墨琮皺皺眉,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小椫鍥而不舍,又假裝咳了咳,道,“墨公子,我聽說,你有個小妹在洛水學藝,今年不過十五,卻已經是名正統五行師了,據說是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真想見識見識。” 墨琮依然盯著外面,心不在焉應了句哪里哪里。 小椫心里樂了,她剛剛明明是在夸墨家小妹,又不是夸墨琮,哪里輪得到他謙虛了? 馬車在官道上顛了顛,東方鈺的身體也隨之晃了晃,他晃著腦袋漫不經心道,“小椫姑子啊,你看,我們什么時候約蘭蕙姑子來新陽比較合適?” 小椫愣了愣,不知何意,茫然地瞪著東方鈺,只見那盯著車窗外失神的墨公子一個機靈,徒然轉身,腦袋生生插到兩人中間來,忙問道,“你們要約蘭蕙姑子來新陽?約在何時?約在何處?可否需要本公子作陪?”那臉色簡直如天降橫財般容光煥發,與之前幾乎判若兩人! 小椫頓時領悟,原來竟是一個多情公子。 可蘭蕙喜歡的分明是元公子不是么?小椫捏了捏額頭,偏過臉正好看到東方鈺帶著那抹洞悉一切的微笑,朝她聳了聳肩,小椫也無奈地聳了聳肩。 馬車從南河到新陽,一路顛簸,終于在第三個日暮時分,才趕到新陽城門口。 到了新陽,守門的官兵要馬車上的人下馬查驗,小椫跟隨東方鈺和墨琮跳下車,官兵上前盤查,駕車人方財坐在車頭攔著官兵道,“官爺,這二位爺您得罪不起,見過人就行了,放行吧。” 小椫東張西望,看著城門外的官道兩旁盡是衣衫襤褸的流民,他們骨瘦如柴,皮膚發黑,頭發凌亂,或坐在路邊,或呆呆站在樹下,眼巴巴地望著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凄楚、憤怒、絕望、無助等情緒交融在一起,看得人于心不忍…… “這位姑子,請出示官驗。” 小椫回過神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官兵正看著她,單眼皮怯怯地眨了眨,眼神中卻透露著莫名的堅定。 “官驗?”小椫看看東方鈺,又看看墨琮,一臉茫然。 東方鈺點了點頭,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到官兵面前,昂首叉腰俯視著官兵,橫眉豎眼,一言不發,氣勢卻蓋過千言萬語。 小個子官兵往后退了一步,膝下一軟,弓著身體,囁囁道,“上頭規定的,非新陽戶口,不得入城。” 東方鈺依然瞪著眼,橫著眉,威武十足。 官兵咽了咽口水,又重復了一遍道,“公子,上頭的規定,小的不得不執行。” 方財不耐煩地從馬車車頭跳下來,他剪著過眉劉海,臉蛋通紅,身體渾圓,步伐穩重,氣勢逼人,他狠狠拉住小個子官兵道,“給識趣點,這位姑子是我們爺請來的貴客!” 小個子官兵五官皺成了一團,仍執著于上頭的規定,不依不饒。 而不遠處有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手里拿著破舊的空碗,瞪著無神的雙眼觀察他們這邊的鬧劇。這些流民恐怕也是沒有官驗被攔截在城外,經歷了越東到新陽一路的艱苦跋涉,卻仍被排斥在城門之外,上天下地均無生路,小椫實在無法想象這些人的心情。 東方鈺極不耐煩地開口道,“留小五人在何處?” 官兵一板一眼答道,“留校尉也沒有私自放人的權利。” 東方鈺倒吸了一口冷氣,墨琮和小椫也愣了愣,欲哭無淚,幾人僵持在城門口。 魏公子和蕭公子那輛馬車已經進城了,盤查他們那輛馬車的官兵上前來到小個子官兵旁邊,問道,“怎么回事,還沒完?” 小個子官兵指了指小椫對他道,“這位姑子,一看就是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