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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夫人看來,得用的奴才多得是,沒了一個還有其他的,算不得什么。就像一件物品,用舊了用壞了,她還能換新的。 垂著眼出了衛夫人的芳思院,花嬤嬤眼里露出諷刺的意味。衛夫人自以為是捕蟬的螳螂,卻不知道后頭還有一只盯著螳螂的黃雀。自以為是,結果還是被人握在手中,那衷心于她的連嬤嬤被陷害至死,衛夫人自己給自己斷了一條臂膀。 她同往常一樣去了廚房看衛夫人的養顏湯,然后趁著接過食盒的動作給那裝湯的奴婢手里塞了一張紙條。在食盒的掩飾下兩個人都沒有異樣,一切都和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過當日送到幽篁館的點心盒子夾層里,出現了花嬤嬤備下的那張紙條。衛謹之沒有避著岑蘭芷,直接拿出來展開。上面寫著已經引起了衛夫人對白蘋姨娘的不滿,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他眉眼不動的看完也沒有什么表示,直接遞給旁邊的南風讓他拿下去銷毀,然后拈起盒子里的點心送到岑蘭芷嘴邊,“這種點心味道不錯,是我喜歡的,蘭芷也嘗嘗?” ☆、第26章 岑蘭芷嘗了嘗那塊點心,發現衛謹之的口味當真是淡的可怕,除了淡的幾乎感覺不出來的甜味,什么味道都沒有。 奇怪,闌亭這樣一個口味淡的人,為什么會看上她?岑蘭芷一邊想著那張紙條上的話,還有閑心去思考這種奇怪的問題。 就著衛謹之的手吃完一塊點心,她直接問道:“闌亭,你想攪亂衛家是為了什么?”就算她還有許多事不知道,但是看到這些就足以讓她猜到不少事了。 外面因為五少夫人岑蘭芷的死重新掛起了白燈籠,但是哀樂哭聲都同幽篁館沒有任何關系,幽篁館,在衛家是被遺忘的一處地方。至于是不是什么人刻意為之,那就無人知曉了。 衛謹之和岑蘭芷兩人坐在廊下,廊下掛著的一個銅鈴被風吹的叮鈴作響。聽了岑蘭芷的問題,衛謹之雙眼微彎反問道:“蘭芷覺得衛家如何?” “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世家,也是個不怎么討喜的地方,至少比岑家要復雜許多。”岑蘭芷口中的這個正常,指的是人多秘密多私情多。她也沒有刻意去找,就已經發現了不少的私情,說來她和闌亭之間也算得上是被世人所不齒的私情。 “我不喜歡衛家,許多年前就覺得不喜歡。若是蘭芷,不喜歡的東西要如何處置?”衛謹之聲調和緩。 即使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岑蘭芷也明白了。她笑道:“我不喜歡的東西會放在一邊不去管它,眼不見為凈。” “給自己帶來不好回憶的東西,毀滅的過程很有趣,權當打發時間也是個不錯的消遣。即使我已經不像幼時那般在意,但是既然做了,無論如何也該完成才是,也算是有始有終。” 衛謹之淡然溫和的說著這種話,整個人的氣質依舊風清月明如竹如玉,看不見一點煞氣,甚至還帶著柔和的笑意,“衛家,我布置了這么久,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就從衛家二公子衛禮之開始吧。” “蘭芷,你相信嗎?這樣一個家族要毀滅其實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世間沒有什么是能永遠輝煌不朽的。就像我今日在幕后摧毀了衛家,他日也會有人摧毀我。” 岑蘭芷絲毫不懷疑衛謹之有摧毀衛家這個龐然大物的能力,只要他說了,必定能做得到。這個男人表面溫和孱弱,其實骨子里驕傲又瘋狂。而她大概也瘋了,因為她發現她更愛他那偶爾露出來一角的沉郁和瘋狂。 見到她笑著托腮看他,乖巧又癡迷的模樣,衛謹之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蘭芷會是那個能摧毀我的人嗎?” “你覺得呢?”岑蘭芷只是笑。 這樣的對話只是維持了一會兒,很快兩個人就再也沒有提起這回事,衛謹之看書,岑蘭芷就看著他在書上寫的一些注解。這些書平日里除了衛謹之,東風和南風都不能隨意翻看,現在被岑蘭芷當做話本翻衛謹之也一句話沒說,還特地找出了更多自己早年的書給她看著打發時間。 和 衛謹之處在一處的時候,岑蘭芷那個愛睡懶覺,和隨時隨地都顯得迷迷糊糊的毛病消失了。大部分時間,她都顯得興致勃勃,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觀察衛謹之,似乎想 要把他整個人剖開來看個仔細。她那種露骨的眼神讓旁邊看著的東風南風都覺得汗毛直立,偏偏處于視線中心的衛謹之一點都不受影響,該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偶爾 給岑蘭芷投一個微笑。 岑蘭芷是個沒耐性的,但是在自己在意的事上就恰恰相反,耐性好的讓瓊枝都嘖嘖稱奇。她的任性妄為建立在自己能應對后果的基礎之上,或者賭注誘人的讓她足夠放下考慮后果,追求衛謹之,就是屬于這個情況。是輸是贏,尚未定論。 她看書很快,一天就嘩嘩的翻了衛謹之幾乎十本書。每每看了那些衛謹之從前寫下的心得見解,她就會瞇起眼睛靜默良久,然后很快的理解后,就在旁邊安靜看書的衛謹之臉上吧唧的親一下,一副高興的樣子。 更理解他的想法一分,岑蘭芷就覺得自己慢慢的在推開一扇大門,她要看看那扇門里面藏著什么。 不止岑蘭芷在觀察衛謹之,衛謹之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他無時無刻不在企圖看透她的心和腦,企圖看透她所有的想法。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人極為想象,就連將愛意化為探究的*這一點,也一模一樣。 幽篁館里的兩個人因為沒有戀愛經驗,只能各自用奇怪的方法和方式,或明或暗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幽篁館外的人們則各有各的苦惱和煩心。 衛家大公子聽說了五少夫人的死訊后,同樣懷疑起了是不是衛夫人等不及下的手。不滿于她連告知都不告知他的行為,大公子平日寬厚的臉都黑了一半。 他幾次三番提醒衛夫人岑蘭芷若是死了,會給衛家帶來麻煩,但是衛夫人還是這樣一意孤行置衛家于不顧。她就算再狠,也始終是個后宅里的女人,終究看不到他們這些不能被今上所用的世族現在是個什么樣的境況。 衛 大公子并不是個懦弱的人,論起手段狠毒絕不輸衛夫人,之所以在衛夫人面前示弱,只不過是他還有要用到她的地方罷了。不過這一次,他確實感到了衛夫人的自私 和愚蠢。即使暫時不會因為‘岑蘭芷’的死同衛夫人鬧翻,但他們之間的齟齬是越來越多了,只等著哪一日徹底爆發。 衛家二公子同樣對這突然的事感到咬牙切齒,不過不是難過是氣憤,他吃了岑蘭芷的暗虧還不能宣揚,那之后對女人再也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