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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沒生出事端,不知是巧合還是萬幸,刺客既然已經擒住,就不必擔心這二人,但其的底細還是需要仔細查查的。 “前幾日父親讓我多看一些關于列國的書,今日我來取一些卷宗,經過宮門時正好見云阿姨在殿前被護衛攔住,從云阿姨那里得知燕國使臣是賊子,便上殿來。” 扶蘇如實說道。 秦王看著扶蘇,眉頭微動,話音低沉,“你不該讓她近殿。” 扶蘇不明所以,卻垂手稱錯,秦王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其實更加令人疑心的是,云裳怎么會知道燕國使臣是刺客?又是如此巧合的到了殿上來。 秦王先去見云裳。 宮里只有她一人,侍女都退下了,墻角的雪還沒化干凈,院子里有幾株小小的梅樹,云裳的殿里總是暖融融的,穿著輕衫都不冷。 秦王到的時候,云裳一個人枯坐在案前,面前放著一張空白的竹簡,一字未落,她垂著頭,耷拉著肩膀,悶悶不樂的樣子。 從動身到秦王宮里去的時候云裳就知道這一番舉動太過突兀了,可是教她坐視荊軻刺殺秦王,讓秦王在生死邊緣游走一遭,實在做不到。 不要說歷史人物誰都不會死,這里也許沒有一個受寵的云美人,可是偏偏有了她,嫪毐原本還應該與太后有子,并且舉兵稱王,但是他已經死了,少了幾場血斗。 看現在太陽依舊從東方升起,就知道世界上不管少了誰都會照樣轉,只有她一個人少了秦王不行。 這個想法生出來之后,云裳就一點兒都不后悔今日所作所為,苦惱的只是怎么可秦王解釋自己為什么能及時趕到。 她已經把筆墨放到眼前準備打個草稿了,還是毫無頭緒。 所以直到秦王來了這里,筆尖還沒有染墨汁,竹簡上依舊是一片空白。 “美人好興致。”秦王這樣說,叫人聽不出他話里的喜怒,明明最會識人情緒,偏偏要裝作一點都看不出美人現在不開心來。 他今天不想善解人意,云裳今天詞窮,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無論如何,美人今日不該近殿來。”秦王再說,語氣略有緩和,“已有扶蘇了,美人何必靠近呢?刀劍無眼。” 云裳把視線從自己衣袖上的花紋上挪開,去看秦王的臉,他冷著臉,直視著自己,一本正經,說完話上下唇就合上,看起來仿佛是一個非常寡言的人。 真是要人不敢相信,秦王不打算問她始末因由,她這是不用找理由了嗎? 云裳這樣想著,心里的怪異多余驚喜。 “大王可是不怪妾?”云裳看著秦王,她睜大眼睛,視線專注,心緊張的跳起來。 秦王從未和云裳真正動氣過,兩個人之間偶有矛盾,既不高高舉起也不輕輕放下,反而如靜水緩緩流動,外人只見其中風平浪靜,大王對云夫人寵愛深重。 但秦王真正是什么樣的性情,有很多人都知道,誰也不能說他是一個會被一個女人迷得暈頭轉向,優柔寡斷的人。 云裳在他最近,雖然多年被他愛惜珍重,卻更不能誤會他的性情。 今日她表現多有怪異逾越,他真能當做平常? “美人是說何處,孤不怪罪?”秦王依舊嚴肅著臉,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落在人的身上也讓人壓力格外的大。 莫非她處處都不對? 后宮女子擅自到麒麟殿是錯,放到一般女子身上秦王恐怕已經讓人直接拖出去了,云裳能在那里打個來回又無聲無息的回到自己殿內,誰都不驚擾,可見秦王是不打算讓這件事為人知的,足可以見他愛憐。 “妾總要親眼看大王平安才能放心。”云裳說完就垂下了頭。 第112章 裝乖的乖 這句話讓秦王心里小小的動了一下, 就像有一棵幼苗在春寒料峭的時候拱了一下土壤。 美人總是要看他平安無事才能放心。 “美人可真是……”這句話沒說完秦王的聲音變斷成了嘆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狡辯?這是她的真心。 撒嬌?她幾時不在撒嬌? 犯了錯的人總會和將要怪罪他們的人狡辯撒嬌,死罪尚且如此, 沒有哪個人乖乖束手。 他因此覺得美人難纏, 不過是因為自己被這句話說得心軟了。 秦王看著云裳垂著頭,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愈發明白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么多思的時候。 偏偏對面是個乖夠了在裝乖的。 云裳不放過空氣里一點點細微的聲音, 她聽見了秦王那句話, 不解也沒法辯論, 只好裝作聽訓的老實樣子。 她的耳朵還是人類的耳朵, 聽不見人的呼吸聲,能聽見的是窗外的風聲,還有火爐里燒炭的噼啪聲。 秦王看著云裳,眼神有幾分復雜,轉瞬不見。 她說過太多心口如一的真話,但沒有一次這么老實,可是秦王不當她老實。 秦王覺得,他的美人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小心翼翼老老實實的人了, 初入宮中, 她怕, 見了他更是怕, 后來就不再怕了,反而越來越放肆。 這是他的過錯,更是云裳的過錯。 “今日美人到了前殿, 去過也就去過了,日后無令不可再去。”秦王說。 他不會讓云裳到麒麟殿來的,一個后宮里的女人到朝堂上去做什么? 云裳瑟瑟點頭,假裝自己被嚇得不輕,秦王嚇人的時候真的很嚇人,也不用疾言厲色,他一本正經的時候最具威嚴。 她小心偏頭看了秦王一眼,見他只是眉目沉凝,便兩只腳微微一動,腰一軟撲到了秦王的懷里,云裳縮著頭,顫著睫毛,小心翼翼的說:“腿……腿腳麻了。”她一只手捉著秦王的衣襟,像是怕極了他把自己推出去一樣。 秦王又感受到了一點點無奈,但是他的那些怒氣,早在入宮這幾刻之內平息的差不多了,現在又見云裳這接二連三的服軟討饒,也沒把人推出去。 云裳心知在發生一次荊軻刺秦,她若是知道還是要上殿的,現在風平浪靜的時候自然是要哄著秦王,不讓他生自己的氣。 男人的視角和女人的視角是不一樣的。 她表現得情深義重,也是真的情深義重,只是此情此心非夫妻情誼,而是感激。 秦王沒有把她擅闖一事在大殿上講明,分明是把這當成一件家事,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自然是關起門來說清楚。 云裳不知道秦王看著她離開大殿的時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卻更加感激他的信重了。 她攥著秦王的衣襟,眼睛一點一點劃過上面的紋路,頭腦里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個打成無數個活結和死結的線團,他們可以算一家人嗎? 一家人之間也許有誰當家做主這一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