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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日后可要收斂些好奇心,對于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更要謹慎,莫要如童子一般好奇,見著好看便送入口中。” 剛剛屋子里靜悄悄的,云裳只顧盯著一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窗欞上的一只小鳥上了,秦王說這句話她雖然聽到了,但是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有些突兀。 見他神色平靜也就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妾哪有大王想得那般兒童心性。”該有的謹慎還是有的,比如她摘花的時候一定要看清附近有沒有蟲子,還要注意不要碰到莖葉上流出來的液體。 而且也從來沒有把不確定的東西送入口中。 云裳把桌案上的空竹簡拿來一冊,口中感嘆,“已經好久沒和大王一起習過字了。” 忽然,本來整整齊齊的頭發散開,云裳從袖袋里摸出一根發帶塞到身后秦王的懷里,口中道“有勞大王幫妾把頭發綁上。” 不知道秦王是不是很喜歡披肩發的女孩子,但是他在兩個人親近的時候抽她發簪已經不是唯一一次了,然而寫字的時候長發若是不小心沾到墨水很麻煩的。 “這樣披發頸后發涼。”云裳催促。 烏發柔順的在眼前分開,白玉一般的脖頸暴露在空氣里面,秦王手里拿著云裳今日帶來的發簪,暗金色的質地,一段尖銳一端嵌著紅色的珠寶。此時嵌著珠寶的那一端對著云裳的脖頸,幾乎貼在他的皮膚上,其實哪怕是這個粗細,要是某個人真的有壞心的話,用力猛一點也是能讓眼前的人沒命的。 既然覺得冷了,便是已經感受到危機了,如此還能利器近膚還能當做是一陣冷風,真是…… 秦王丟開手里的簪子,算是知道這個美人到底又多心大了,他撿落在自己袍子上的粉色絲帶,一手把她的發絲都攏在手心,兩只手配合在垂在美人后背上的發絲上系好帶子。 整個過程,云裳沒有感受到一點痛意,她夸獎,“大王遠勝他人多矣。” 秦王笑著搖搖頭,看她落筆寫字,心里卻在想,是不是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多要好,才沒有絲毫防備心? 一個男人,就算是父親給女兒梳頭發也很難不扯痛一根發絲,但他動作看似利落隨意,云裳卻沒有感到一點點的疼痛不適,所以才夸了一句。 第69章 萬事如意【二更】 兩個人在一起寫文章, 秦王照舊夸了云裳幾句,然后一一點出哪里不足。 云裳已經會寫字了,橫平豎直的那種, 在她自己眼里沒有一處不好, 工整漂亮極了。 但說實話她真的不會寫文章,尤其是稍微講究一點措辭的那種, 字落在紙上, 大概就是“天很藍草很綠我今天從東邊走到了西邊, 一共摘了五朵花”這種程度。 她常常能在秦王這里看到臣下送過來的文章, 有的是下屬官員的, 有的是當地那個文人的,或者是一些游學的學子的文章……但里面從未有過孩子的童謠。 云裳的字句不如童謠動人。 “學問一事急不得,美人既不為官,也不與人斗文,也不必用文章深淺為難自己。”他這樣說,還耐心的摸了摸云裳的頭,好像真的覺得她就算是才疏學淺也無所謂一般。 但是云裳卻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夠學得好的,只是不同于二人最初相識的時候那般言語無忌, 他越來越溫柔了。 千般柔情皆是藏在這種令人不易注意到的小處, 她認認真真的聽過他的話, 待會兒回去之后也會一一按照他說過的改過。 收起筆墨, 云裳低頭洗去指尖的墨漬,回過頭見秦王拿著自己的簪子挑燈芯,便放輕了腳步, 無聲無息的過去。 剛一伸手還沒有摸到對方手里的簪子就被人一下子鎖住了手腕,云裳只覺一陣痛意突如其來,然后她整個人視線一下子翻轉,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秦王用一只手擰著胳膊壓在床榻上,她緩了緩神,度過了剛剛的眩暈感。眼睛一動就看清了自己前面熟悉的簪子尖頭正對著自己,而拿著它的手她再熟悉不過,“大王這是做什么。”她聲音里帶著委屈。 秦王現在的力氣用得很大,她的胳膊手腕和后背顏色一定都變了。 扣著自己手腕的力道雖然放松了,但秦王依舊控制著云裳,使得她不能移動。 “美人須知一個道理。”秦王的聲音沉沉的,莫名有一點鄭重。 云裳卻沒被他的語氣感染,她掙扎著,推舉秦王的扣著自己的手。 尚不等他說完就說:“大王明明知道是妾,為何還要這般用力?”明明就是笑鬧,偏偏有人假做認真,這就沒意思了。 秦王盯著云裳的后背,慢慢真的松開了手,看著人揉著自己的手腕皺著眉紅著眼睛站起來,然后用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盯著自己。 “美人?”秦王問。 “大王明明是知道是妾的,原以為與大王已經有了默契,沒想到是妾一人自作多情了。”云裳揉著自己已經發紅的手腕,看著秦王說,眼睛里面有淚水在積蓄,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一樣了。 “孤不知。”秦王說。 聽他此言,云裳瞪了秦王一眼,真是,謊話說出來跟真的一樣。 “大王昨日還問妾為何久久不換香,妾日日和大王在一起,今日依然沒有換香,難道大王已經不記得了?” 昨日春帳融融,他扣著她的肩膀,低聲問:“美人久久不換香,這是何故?” 這個香暫時是云裳的心頭好,告訴秦王:“妾心喜,不知大王可喜歡?” 兩個人后來糾纏在一起,都染上了一樣的香味。 她沒料到自己用的香能被他記住,但既然已經記住了怎么可能才過了一天就不知道帶著香味靠近自己的人是誰呢? 云裳沒把當時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復述一遍,而是就那么委屈又生氣的盯著秦王,可不能讓他一來興致了就給自己尷尬。 看現在誰比誰尷尬! 秦王看著云裳,臉不紅氣不喘,他平靜的外表下依然是平靜,并沒有云裳想象中那種被拆穿的尷尬。 床榻間說過什么,大半時候不過是隨口隨心,沒什么道理,也就沒刻意記住。 “沒想到美人連孤床榻間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語調似乎是感嘆,云裳倒是被這句話弄了個臉紅,剛剛升起了的氣像是被針戳了一下的氣球一樣消失了大半,帶著僅剩的那一點兒,她哼了一聲,冷著臉坐到了秦王身邊。 “美人真是,讓孤不知如何是好。” 應該記住的記不住,沒想讓她記得的反而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秦王伸手幫云裳理一理她有些亂了的頭發,然后說:“是孤不好,開錯了玩笑。” 云裳僅僅余下的那么一點兒氣也散盡了,她雖然沒笑,眼睛卻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