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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秀谷與云裳更親密些, 便大著膽子問:“不責罰她嗎?” 鄧氏早在大王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云裳的人了, 現在這舉動落在人眼與吃里扒外無異,就是責罰她也在情理之中。 反而這樣輕輕放過讓人吃驚, 畢竟, 一直以來云裳雖然看上去軟了一些, 但從未受真正過什么委屈。 “讓她守著小公子, 不要出門。” 這也不過是禁足而已……對一個幾乎不出門的奶娘來說實在算不上處罰。 云裳擺擺手, 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秀谷只能低頭執行。 她現在也不想拿鄧氏如何,畢竟宮里的處罰再怎么輕也輕不到哪里去,尤其鄧氏也應當是生產不久女子,若真動起罰來,著實要受些苦。 經此一事,云裳覺得還是早點將那孩子送回去吧,連帶著鄧氏這個奶娘, 都一起送過去省得多生事端。 交代好系統到時候務必要提醒自己, 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云裳吩咐秀谷, “把新采來的花草拿來。” 次日去見秦王的時候,云裳讓侍女抱著一個陶制花盆,淺褐色的土上覆蓋著一層綠茸茸的花草。 秦王輕輕在微涼柔嫩的綠色枝葉上撥弄了兩下, 抬起頭對云裳笑笑,“頗有意趣,聽說民間有人擅做風箏,形如飛鳥,有細線牽引,美人應當也喜歡。” “大王果然最知我心事!”云裳也不在乎是不是又被人當小孩兒了,反正她錯過不止一個童年,現在有機會補回來也不在乎什么成年人的羞恥心了。 而在秦王心里,羞恥心這種東西應該也與她無關。 能與她說起這些想來他的心情也好了些,云裳回憶了一下自己準備的措辭,便打算和秦王說這些事。 “孤聞昨日美人饒過了那擅入宮室的八子?” 正要開口的云裳聽到了秦王如此說,她微微張大眼睛,目光落在對方臉上。 每次聽到秦王說起這些事兒的語氣,總是令云裳有一種他說的不過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的錯覺,并且他已經出言為這件事定了性質。 云裳視線停頓了一下,繼而笑著說:“杜八子所做之事雖然有些不當,但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她到底生產不久,是受不了那些處罰的。” 女子眉目皎皎,她說的自然而然,一番憐弱之情出乎真心。 秦王沒覺得太意外,在他眼里云美人就是一個這樣心軟的人。 從很久之前起他就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殺伐果決沒什么不好的,也從未優柔寡斷過。但現在見了美人如此心軟,居然覺得恰如其分,仿佛身邊本該就有這樣一個人。 柔情百結,又善良天真。 “既然美人不忍,八子之事,就算了。” 云裳松了口氣,復見秦王不似生氣,反而像是將此事輕輕揭過,心里也松了口氣。 也許,這些事兒對他來說真的不過是小事一樁,不論是孩子的母親,還是那個孩子,這樣想著,她心里放松了些。 卻聽秦王依舊用那種不緊不慢的語氣說,“八子無錯,便將奶娘處置了吧。”他見云裳驚訝的眼神,輕笑,“總不能讓這些奴仆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左右不過是犯官家眷,當不起美人的善心。” 越是珍愛她的善良和柔軟,就越發舍不得見此浪費在不應該的地方。 秦王輕撫云裳的后背,一番溫柔愛意蘊含其中,動作輕而緩,讓人舒服。 他微微低垂著眼睫,心里覺得那鄧氏的罪過又重了一重。 云裳有點手忙腳亂的感覺,俗稱心累。 鄧氏能入宮照料公子,大約也不是大罪,或者只是被殃及池魚。 像這樣的人,要死要活,當然全憑秦王的意思了。 “妾聽聞鄧氏因與八子有些情誼,才肯相助,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前必定是知道后果的,也算是情深義重。妾覺得有些可憐,不置可否請大王放過她?”云裳看著秦王的眼睛,認真說,手里卻在拉扯對方的衣袖做撒嬌狀。 說道理她是怎么也說不過秦王,還不如直言相求。 秦王任由云裳掛在自己身上,一下下的扯著衣袖,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碰了碰桌案上擺著的嫩草。 根部還帶著淺黃色的草兒,一副弱小嬌憐的樣子,讓人一碰就顫巍巍的,不一會兒又重新直過來。 這般,倒有些像他的小美人。 拉拉扯扯一會兒,眼見著秦王的衣領都要被扯開了,云裳本是為了磨他,這么一會兒自己都被磨煩了,她望著秦王的領口,把人的胳膊抱在懷里,頭依靠在秦王的肩膀上,拉長了調子說:“大王——” “孤應了美人便是。”秦王笑著說道,只是他的聲音好像有點兒涼,隨后說:“但是鄧氏不能留在美人宮里了。” “這是自然,多謝大王這般為妾著想。” “不如將那孩子也一起送走吧。”云裳順勢說出來。 現在時機也許不是最合適的,但若要等的等到什么時候,她總不能讓那孩子莫名其妙又默默無聞的在她身邊長大。 秦王收回手,偏頭看依在他身上的云裳,他眼神深邃望不見底,比教導云裳解讀詩經的時候更加多了一種壓迫感。 云裳撐著一臉平靜,他現在這樣,是讓她最有壓力的。 不怕他喜、不怕他怒,偏偏就怕他太認真。 “羅云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語氣里并沒有怒意,反而低沉平靜,在這安靜的室內,他聲音里的余韻被無限拉長。 若她真的是土生土長的秦宮的一個無子寵妃,也許就歡歡喜喜的接受了,可是作為一個以愛情為目標的攻略者而言,這個孩子的意義并沒有那么大,不足以改變她的人生,也不能讓她心生歡欣。 她想要的是他的愛,百分百的愛,人生百年榮耀或是后世名聲都不是云裳顧慮的。 云裳主動握住秦王的手,柔軟安靜的眼睛與秦王深邃的眸光對視,仿佛只是一瞬間,又仿佛過了很長時間,她一字一句的說:“妾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把那孩子還給杜八子吧,那本就不是我的。” 搶別人的珍寶有什么意思呢! 秦王發現云裳是認真的,他還是不覺得云裳應該放棄這個孩子,她遠遠不明白在這宮廷里一個公子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 昔日,趙姬也曾恨他怨他,與他卻依舊是一對親母子。 但現在更加令他驚訝的是云裳居然如此抗拒,她在抗拒他給的東西。 從前她說有子無子隨緣,一是在勸他,二是在對那些苦藥認輸,大概也是多次嘗試之后不見結果的心灰意懶。 而自始至終,這個美人都是一副溫順堪憐的姿態,只要他露出一點點的強硬就會立刻順從,如水波在渠中蜿蜒,沒有哪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