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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用力,死死纏繞著跟前這個從內(nèi)到外散發(fā)著讓她惡心的惡臭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輕聲說:“你殺了方家人。方家人也能殺了你。開心不開心?” 幾句話剛剛說完,腹中驀地痛了下。 有什么刺破皮rou沖了進去。 疼痛襲遍全身。玲瓏咬牙硬撐著,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拽著那細細的繩線。任憑腹中血液流出,任憑痛苦四處蔓延,也絕不松懈。 腦中思緒開始紛雜,漸漸開始空白。眼睛慢慢看不清眼前景色。耳中卻是嗡嗡雜雜的轟鳴起來。 手指肌膚早已被那細絲勒出了一道道的鮮血。 可是憑著一股子氣性,玲瓏硬是撐了下來。 好像有人跑到了她的身邊說著什么。 好像有人在碰她的手臂。 玲瓏已經(jīng)分不清辨不明,只靠著心里的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恨意,繼續(xù)堅持。 她想起了爹爹溫暖的大手,娘親溫柔的聲音,小玲瓏甜甜的笑,成叔桂嬸的懷抱…… 悲痛和絕望在她胸中紛涌交織,讓她全身顫抖,唯有雙手堅定如初。 忽然,有熟悉的溫和低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沖破了旁邊種種紛雜,清晰地傳來。 “丫頭?!彼f,“是我。我來了,你松開手,好不好?” 玲瓏張了張口,好半晌,啞著聲音喊了聲“七叔叔”。雙手驀地一松,腹間劇痛瞬間席卷而來。 她體力不支昏了過去,跌進那熟悉的帶著淡淡茶墨香的懷抱。 第101章 大皇子當場斃命。 血流一地。 有大皇子頸間噴出的血, 也有玲瓏腹上刀口所涌出的血。 玲瓏被郜世修抱回了他當年在宮中所住的宮殿,好生歇著。郜世修又遣了人去給她治療傷勢。 傷勢很嚴重。 她卻不喊疼也不喊痛。就仿若沉睡的嬰孩一般沒有大的反應。 誰也沒料到, 玲瓏這一睡竟是沒有再醒來。 一日之內(nèi), 逆賊被誅。亂黨被擒。 飛翎衛(wèi)手起刀落, 京城之中各個暗處血流成河。 外面那么亂,玲瓏也絲毫都不知道。 她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 只像是睡著了。如果細觀她那慘白的臉色, 才能夠發(fā)現(xiàn)她狀況的不妥當。 太醫(yī)說, 長樂郡主失血太多, 怕是熬不過去這幾天了。 太醫(yī)還說,郡主也是命大。腹上的傷口那么深那么重, 她能有一口氣留到現(xiàn)在, 已經(jīng)難得??上胍偻舷氯タ峙率菦]什么好結果的。 “拖著也不過是吊了一口氣?!泵鎸χ笓]使大人的詢問,年邁的老太醫(yī)抖著胡須慢吞吞地說:“即便這樣,想必三天也熬不過去。到時候怕是無力回天的。” 他話音還沒落下, 郜世修已然猛地側頭望了過來,雙眸帶著血絲, 目光冷厲而又森然。 “你說什么?”他道。 老太醫(yī)躬身說:“郡主傷勢太重。怕是熬不過三天……” 最后一句話只說了一半, 他忽地被人扣住了喉嚨,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你說什么?”郜世修單手扣住老太醫(yī)的脖子,雙目赤紅地一字字喝問:“你再說一遍!” 世人都知郜七爺行事狠辣??墒翘t(yī)們久在宮中,倒是甚少有這樣的機會見到。 是以他們對指揮使大人的‘狠’只有一個模糊概念, 未有深刻體會。 現(xiàn)下看到那老太醫(yī)被掐住脖子臉色開始發(fā)青, 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再望向那一臉冷酷而又暴怒的男人,他們終是了解到為什么滿朝上下談起郜七爺來便面色大變。 一屋子的太醫(yī)里,唯獨老太醫(yī)最年長。誰都不敢把這樣的實話告訴郜七爺。最后老太醫(yī)沒辦法了,親自出面來提這事兒。 誰都知道郜七爺最疼這個外姓表侄女兒。更何況這是他未來的妻子。 不管他們之間是怎么樣的情意,不管郜七爺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娶她,救她也好幫她也罷,這姑娘都是郜七爺頭一個肯點頭答應娶進門的妻子。 老太醫(yī)的話開始后,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屋子的人,愣是半點響聲都沒發(fā)出。全都唇齒緊閉,連呼吸都放緩了下來。 誰料竟是出現(xiàn)了這么個狀況。 有個太醫(yī)素來腦子活泛,他看了看暴怒的男人,再看看那床上的女子,隱約有些明白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七爺,旁的不論,您真要在郡主的床邊這樣做嗎。” 聽聞說道‘郡主’二字,郜世修赤紅的雙目中閃過一絲清明。 手頓了頓,他側頭望向了床上。他的女孩兒依舊安安靜靜地躺著,呼吸平穩(wěn),好似睡著了一般。 郜世修用力的五指慢慢放松。抬手,把人隨意往地上一丟。 幾名太醫(yī)院的官員趕緊撲上前去,好歹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老太醫(yī)。 男人大步而去,頭也不回。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老太醫(yī)扶了起來,從旁邊找了個錦杌坐下。有的上去給他把脈,有的給他倒了水喝著。 大家都是同僚,都是懂醫(yī)術的,還都帶了藥箱在旁邊擱著。這倒是有點好處,現(xiàn)下老人身子哪兒不舒服,他們好歹能幫上忙解決問題。 “七爺也真是的。”有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給老太醫(yī)捧著水說道;“這個怎么怪您呢。要怪也該怪那個肇事之人。” 言下之意,既然是逆賊害了長樂郡主,郜七爺就不該把這筆賬算在老太醫(yī)身上。 “我不怪七爺?!币驗楹韲当黄珔柡?,老太醫(yī)的聲音嘶啞而又帶著吱嘎的噪音,喝了點水潤潤喉嚨后稍有緩解,效果不甚明顯,“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郡主出了事,他太傷心方才如此。” 另一個面皮白凈人到中年蓄了胡須的太醫(yī)道:“您凈幫著說話。我怎么瞧不出他多傷心?” 旁邊幾人跟著附和。 怕打擾到太醫(yī)們的診治,宮人們都在外間候著,聽不到里面的動靜。現(xiàn)下周圍沒有旁人,大皇子一黨又被盡數(shù)擒了,這兒也沒那些個暗樁。大家說話就放開了些。 不怪他們這樣懷疑。郜七爺連滴淚都沒有,甚至于除了剛才要害老太醫(yī)之外的那一下,他神色都算得上很平靜,說他傷心,在旁人看來也真有些勉強。 老太醫(yī)搖了搖頭,不愿多說。 他在太醫(yī)院當值幾十年。幾乎是看著那個清冷的男孩子一點點長大的。 小時候他跟著他的jiejie,先皇后娘娘住在宮里。 后來,他家姐去世。他來得少了,本來就少的笑容更加地幾乎消失殆盡。 多少年過去。 好不容易他的臉上重新帶了笑容,便是因為他帶回來的一個小姑娘…… 老太醫(yī)知道郜七爺并沒怎么關注過他??伤恢痹诳粗莻€孤單的少年。 那個少年雖然看著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