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面對每一個見不到你的日子。”

    哭聲凄凄悲涼，整個白首閣仿佛都在哭泣，立在白首閣外的士兵聽到哭聲也都紛紛落淚。

    天漸漸昏暗了，雪越下越大。

    白首閣前，尹相南走來，短短幾天他古銅色的臉看著衰老了不少，他沉聲問道：“少夫人還在里面嗎？”

    “回將軍，少夫人進去后未曾出來。”

    “入殯時辰已到，將門打開。”

    其中一位士兵推了推門，未推開，“回將軍，門被拴住了，打不開。”

    尹相南敲了幾下門道：“宋將軍，風音的入殯時辰已到，請把門打開。”

    許久，里面沒有動靜，尹相南剛想將門撞開時，里面傳來嘶啞的哭泣聲，邊哭邊道：“求求你，讓我再陪他一個晚上，求你了，求求你……”她的喉嚨已經啞到發不出聲音，在黑夜里聽著甚是悲涼凄切。

    尹相南重重嘆了一口氣，朝紛飛的鵝毛大雪中走去。

    白首閣內，炭火還在獨自燒著，冒著星星火星。

    寬大的床上，宋離蜷在尹風音懷里，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已經沒有心跳的心跳。

    哭著哭著，許是哭累了，她閉著眼睛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美麗的夢。

    夢里，雪山的盡頭，尹風音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夢里，花開的盡頭，尹風音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夢里，夕陽的盡頭，尹風音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夢里，歲月的盡頭，尹風音白發蒼蒼，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

    夢里，她哭了。

    “小離。”

    有指尖拂過她的發，有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他在喚她。

    睡夢中，宋離停止了哭泣聲。

    “小離。”

    聲音更輕卻更清晰，宋離睜開有些紅腫的眼睛，循著那聲音望去，望進一雙好看的燦若星辰般的眸子。

    這，應該是在做夢吧。

    可是她想永遠把這個夢做下去。

    她一直看著那雙眼睛不曾眨眼，她怕她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小離。”他說話了，“是你么？你真的回來了？”他的眼睛有些濕潤，眼睛里的星星更亮了。

    宋離猛然坐起身，兩眼直直的看著尹風音。

    尹風音亦坐了起來，與宋離對視著。

    他湊到宋離跟前，擦去她滿臉的淚痕，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回來了？”

    宋離盯著尹風音，他發如墨染，眉如墨畫，一如初見時的樣子。

    她伸出雙手顫抖的捧著尹風音的臉，淚水掩不住她的興奮，“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尹風音吻著宋離的手，睨了宋離一眼道：“你那么希望我死啊？”

    “不！”宋離撲進尹風音懷里，埋首在他胸前哭了起來，“我不要你死，誰死都可以，就你不許死。”

    尹風音將宋離緊緊揉在懷里，微涼的唇貼在她的耳邊道：“你回來，我就不會死。”

    宋離哭得更厲害了，緊緊抱著尹風音道：“我走了你也不許死！”

    尹風音雙手收得更緊了些，箍得宋離有些疼，他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你還會走么？”

    宋離從尹風音懷里爬起來，抹掉淚水，兩眼瘟怒的看著尹風音道：“你為何不去韋睿國接我回來，說好半年，都過了半年零兩個月了你都不去找我，哼，你就是不想我，虛情假意。”

    “我……”尹風音頓了頓，低下頭，“我以為你恨了我，小離，對不起，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宋離道：“那傷害已經造成了，你說怎么辦？”

    “如果可以的話，”尹風音道，“我愿意用我的余生來好好補償你。”

    宋離嘴角溢出笑意，隨即又一臉嚴肅道：“怎么補償？”

    “我……”尹風音陷入深思。

    宋離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不如你先幫我找回記憶，我且問你，以前你有沒有經常欺負我？”看他承不承認。

    “欺負？”尹風音道，“怎樣算欺負？”

    宋離控訴一般說道：“就是你動不動就對我發火，動不動就說我潑婦，動不動就說我粗魯野蠻，還不讓我好好吃飯，掉一粒米打一下……”

    宋離見尹風音眼神有點不對，才知自己說漏了嘴，忙閉嘴打住。

    尹風音道：“你恢復了記憶是不是？”

    宋離見尹風音朝她欺近了過來，眼神變得炙熱，忙偏過臉道：“怎么了，我說得不對么？”

    “是我不對，以前沒發現你的好，”尹風音一點一點向她逼近，“不該動不動就對你發火，不該說你是潑婦，不該說你粗魯野蠻，不該不讓你好好吃飯。”

    宋離被逼退到床的最里邊的墻上，退無可退，尹風音卻還是貼她越來越近，近到唇鼻相觸，近到呼吸相依，他繼續道：“你是我從小的夢，你是我一直深愛著的人，你不同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及你一分毫，你不是粗魯野蠻，而是溫柔可人，甜似蜜餞，小離，我好想你，每日都在想你。”

    尹風音情動時，滿目柔光，聲音溫柔似水，宋離勾上尹風音的脖子噙著笑意道：“想我什么？”

    尹風音又貼近了宋離一分，“想你開心時的樣子，想你生氣時的樣子，想你看我時的眼神，想你對我說你喜歡我，想你總是沒事來招惹我，甚至想你與我行房事之時你哭著求我……”

    宋離被說得羞赧無比，一時間不知道把臉往哪兒擱，尹風音的吻了過來，混著溫熱的氣息舔舐著她的唇瓣，長驅直入，攪動一口的馨香，溫柔而用力。

    被醉人的暖意包圍，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溫熱的吻落在她的唇邊，她的臉上，她的耳垂，她的脖頸……他進入她的身體，與她合成一體，她能感覺到痛，但更多的是他溫柔纏綿的愛，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覺莫過于此吧。

    這一夜，滿園春色，一室旖旎。

    這一晚，月光如水，靜默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