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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秀春扯扯陳秋娟的袖子,示意舅媽一邊說話。 兩人走遠了幾步,秀春按捺不住笑,低聲道,“喊苗苗哥的大姐叫桂花,應該是中意苗苗哥了?!?/br> 秀春話音剛落,陳秋娟嗤一聲樂了,再看她侄兒,還在被那個叫桂花的小姑娘纏著脫不了身,忍下了笑意,趕緊去給她侄兒解圍。 重新回到桂花跟前,陳秋娟已經斂了臉上的笑,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道,“小同志,咱們現在要家去,你跟著干啥?” 桂花朝陳學功身旁靠了靠,“我…我跟著苗苗哥?!?/br> “小同志你跟著苗苗也不是個事,你是來走親戚還是干啥?你家里人呢?就不管他們了?” 陳秋娟話音剛落,桂花她奶氣喘吁吁跟了過來,遠遠瞧見桂花跟蒼蠅見著屎一樣,緊緊粘著人家小伙子不放,氣不打一處來,揮著手里的水瓢就往桂花身上招呼。 “死丫頭,俺帶你出來就是讓你給俺丟臉的是吧,看俺下回還帶你出門,快點給俺拎東西走人!再不聽話,俺打死你…” 直到祖孫倆罵罵咧咧走遠了,陳學功才長吁一口氣,沒精打采的跟在宋建軍兩口子身后朝國營飯店走,秀春坐在行車上被宋建軍推著走,看他的眼神有點同情。 陳學功目露兇光,狠狠瞪了一眼。臭小孩,如果不是她跑出去追賊,他們會跟桂花祖孫兩打交道嗎?! 四人進了國營飯店,宋建軍做主去窗口買早飯,蘭州的小吃早在明末清初時就已聞名天下,國營飯店的早飯雖然比不得那些隱藏在老街小巷內的攤位飯館,但提供的早飯種類絕不比北京城差。 糖酥餅、水煎包子、油鍋盔、高擔釀皮、豆腐腦、油果子、千層餅、大餛鈍、清湯牛rou面… 宋建軍要了一碗清湯牛rou面,二兩糧票,八分錢一碗,一碗高擔釀皮,二兩糧票,五分錢,一籠水煎包子,三兩糧票,五分錢,一個油鍋盔,二兩糧票,五分錢。 交了糧票付了錢,宋建軍喊陳學功端飯。 圓桌上擺的都是當地特色,看得秀春直咽口水。 “快吃快吃,都餓了吧?!标惽锞贲s緊招呼兩個孩,讓他們吃飯。 秀春也不客氣了,她胃里的那點東西全供給了衛(wèi)生間,早就餓得不行了,先吃一個她最鐘愛的包子! 皮脆rou香,表皮還有芝麻,味道不要太好! 見秀春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神采奕奕之色,陳學功不覺好笑,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把水煎包全留給了秀春,他發(fā)現了,臭小孩不是被父母餓壞的,她應該生來就是大胃王,吃啥都香,吃啥都好吃! “春兒,慢些吃,先喝口面湯,明天我跟你舅媽都上班了,讓你苗苗哥帶你出去好好轉轉,把蘭州的小吃都吃一遍。” 秀春不住點頭,這個她喜歡! 秀春忽然找到了她來這里的最大目標,對于貪吃的人來說,這里無疑是天堂! 吃完早飯,宋建軍領著他們沿盤旋路一路向西走,蘭州的夏天并不算熱,大街小巷穿長袖的隨處可見,馬路牙子兩邊一路的洋槐樹,洋槐花開得正盛,或許是沒見到蘭州秋冬季的漫天黃土,吃了一頓美食之后,秀春對這座城市充滿了好感。 “蘭州是個狹長的城市,南面是皋蘭山,北邊是白塔山,皋蘭山下有五泉山公園,白塔山下是中山橋,橋下是湍急的母親河…”宋建軍邊走邊絮絮叨叨說著蘭州城的人文風情,他大學畢業(yè)被分配到這里,已經在這里生活十來年了。 宋建軍的工作單位在五零四工廠,是建國初期最大的核工業(yè)基地,因為工作性質特殊,工廠在西郊,但職工樓卻被安排在老工業(yè)區(qū),這里不止住著五零四的職工,還有煉油廠職工、化工廠職工,前排的紅磚平房是化工廠和煉油廠家屬房,后兩排青磚兩層小樓屬于五零四職工樓。 整個老工業(yè)區(qū)無疑是個小社會,工業(yè)區(qū)內糧站、副食品店、供銷社、衛(wèi)生站、小中學一應俱全。 進了青磚樓,樓里住的大都是宋建軍的同事,互相打招呼,他們有來自五湖四海的移民,也有地地道道的蘭州人。 保衛(wèi)科的王師傅就是地道的蘭州人,瞧見宋建軍兩口子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從保衛(wèi)科伸出個腦袋出來,cao著地方口音招呼道,“建軍、秋娟干灑呢,兩個小屯志哪里人,小屯志真干散!” 陳秋娟手攬著秀春,又拍拍陳學功肩膀,笑著回道,“一個外甥女,一個侄兒,放暑假過來玩,我和建軍上班時候,有啥事王師傅可得多擔待點!” 王師傅忙拍胸脯保證沒問題,上回宋建軍兩口子送了一碗紅燒兔rou給他,那美味,王師傅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現在的小樓比不得后世,本就不寬的樓道里家家戶戶門口堆著雜物,或放鐵皮爐子,或搭簡易灶臺,二樓住了四戶人家,宋建軍家在最東,挨樓梯口,靠墻處砌了個簡易灶臺,灶臺外邊還有個鐵皮爐子,爐膛口堆了煤球。 陳秋娟開了門讓兩個孩進去,宋建軍在樓下停自行車遲上來一步。 陳秋娟把零嘴拿了出來,讓兩個孩隨便吃,然后就出去生火張羅做飯,宋建軍把行李送了上來之后,隨即又出去買些時令蔬菜。 工業(yè)區(qū)和郊區(qū)緊挨著,周邊不少農民會挑擔來賣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 陳學功不是第一次來蘭州,對這里的環(huán)境比較熟悉,進門就往客廳的木椅上一坐,端起木幾上的杯子大口喝水。 秀春在屋里好奇的打量,屋子里外兩間,比她住的地方略微小一點,里間是宋建軍兩口子的臥房,面積偏小,放了一張雙人床,一個帶鏡子的大衣柜,床頭擺了一把椅子,客廳的面積比較大,一排高低柜攔在正中間,高低柜里面是上下床鋪,等于是一間屋,外邊才是小客廳,挨東墻擺了兩把椅子,中間是木幾,西墻是個書架,統(tǒng)共五層,密密麻麻擺放的全是宋建軍的書,書架旁是個高凳,上面擺了個花盆,里面泡了一株水仙。 面積不大的小家被陳秋娟整理的干凈利落。 秀春注意到了,家里除了幾個木箱,其他家具,無論是桌椅板凳還是高低柜,上面都被蓋上形形色色的紅章。 “苗苗哥,為啥要在它們上面蓋章?” 陳學功起身走到秀春身邊,彎腰挨個指給秀春看,“為什么要蓋章?因為但凡蓋了章的都是公家的東西,像國家重要機關單位職工、高校部分教師還有科研機構的職工,公家除了分配住房以外,還會配備家具,只要是蓋了公章的,那就意味著姑父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