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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哎,春兒在家不?” 秀春正趴在炕幾上翻看新發(fā)的書,津津有味的看著書里的作畫,聽見外頭有人喊,忙下了炕。 “小舅,你咋來啦。”秀春訝道。 宋建武指指停在籬笆院外的馬車,把一個蛇皮口袋擱在了秀春腳邊,“大舅寄給你的,正好我去郵局取東西,一塊帶了過來。” 宋建軍在每個月末會往家里郵寄東西,差不多月初能到,宋家人摸清這個規(guī)律,宋建武每月初都會趕馬車專門去一趟郵局。 宋建武又把一封信遞給秀春,“大舅寫給你的,會看不?” 秀春搖搖頭,“不會。” 宋建武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了憨笑,“咋辦,小舅也不會看…這樣,你看隊里哪個識字的,找他們幫你念念。” 秀春點(diǎn)頭,要請宋建武進(jìn)去喝碗水歇歇,宋建武道,“隊里急著用馬車,我得家去了,對了,春兒你開學(xué)了吧,有啥困難跟小舅說,可別不好意思開口。” 秀春心生暖意,宋建武一個莊稼漢,一年到頭掙不了多少工值,還得養(yǎng)活一家老少,哪還好意思再去拖累他啊。 心里這么想,但秀春還是笑瞇瞇應(yīng)了下來,“成,有啥事我去找小舅。” 宋建武哎了一聲,顧不上跟秀春多嘮嗑,跳上馬車,匆匆往拉條趟生產(chǎn)隊方向而去。 目送宋建武消失在視線里,秀春回了院子里,把蛇皮袋拎到堂屋炕上,先拆開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不虧是知識分子,宋建軍的鋼筆字寫得龍飛鳳舞,秀春能看懂的字也就零星幾個。 嘆了口氣,‘文盲’秀春只好把信折上,想著生產(chǎn)隊里她認(rèn)識的幾個人,鄭二叔和鄭二嬸都不識字,大妮子估計也沒那個文化水平,孫有銀倒是識字,但是秀春信不過他。 秀春想到了大地主何鐵林,既然他能教木匠認(rèn)字,讀得書肯定不少,誰也不找,就他了! 眼下錢寡婦不知道去哪個鄰居家串門子了,秀春不敢這個時候去生產(chǎn)隊找何鐵林,這么大一口袋東西擱在家里,沒人看著秀春可不放心。 解開扎蛇皮袋的尼龍繩,秀春把口袋里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有的東西她見過,毛絨絨的上衣,還有兩條褲子,吃的東西她認(rèn)識帶芝麻的圓餅、硬糖果,還有她上學(xué)用的書包、鉛筆、練習(xí)本,剩下的就全認(rèn)不識了… “春兒?”鄭二嬸手里拎了兩條草魚,魚嘴里拴著稻草。 見是鄭二嬸,秀春下了炕,讓鄭二嬸坐炕上。 鄭二嬸把兩條草魚遞給秀春,“小二不知道在哪條溝里逮的,給你兩條煮湯喝。” 秀春沒客氣,歡喜的接了過來,兩條草魚還活著,秀春拿了黃盆,從堂屋門口的大水缸里舀幾瓢,把草魚放在水里養(yǎng)著。 兩條草魚有莊稼漢手掌那么大,長得還挺肥,秀春打算一條煮湯,一條拿來紅燒! “呀,這么些好東西吶…春兒,是你大舅寄回來的吧?” 以前秀春她娘在的時候,宋建軍總寄東西,鄭二嬸跟秀春她娘關(guān)系好,也跟著沾光,打從秀春她娘走了之后,宋家和孫家人大鬧一場,之后宋建軍就沒再寄東西過來,估計也是怕白落到秀春她叔伯手里。 當(dāng)著鄭二嬸的面,秀春沒啥好遮掩,笑道,“剛寄回來的,就是我不知道咋用。” 秀春說這番話,鄭二嬸并不覺得奇怪,鄉(xiāng)下娃本來就沒見過世面。 鄭二嬸喊秀春過來,“我的傻閨女,啥不知道,二嬸跟你說!” 秀春甩了甩手上的水,甩掉鞋爬上了炕,先把毛絨絨的橘色上衣拿起來,“二嬸,這是啥,毛烘烘的。” 鄭二嬸噗嗤一聲就笑了,“傻春兒,這可是羊毛衫,好東西!等天氣再暖和點(diǎn),把棉襖一脫,換上羊毛衫,出去一準(zhǔn)把人給羨慕死!” 秀春又拎了同樣材質(zhì)的黑色褲子,“那這個就是羊毛褲?” 鄭二嬸為秀春的舉一反三感到滿意,“羊毛褲現(xiàn)在差不多就能穿了,不過外邊要罩一條布褲。” 掃了一圈,鄭二嬸拿了一條卡其褲,“就罩這條。” 秀春對卡其褲不太感興趣,手一直放在羊毛衫、羊毛褲上,摸了又摸,又軟又暖,“二嬸,這兩個好,穿上一準(zhǔn)快活極了!” 鄭二嬸把秀春手里的羊毛衫拿了過去,擱在手里反復(fù)打量,眼含羨慕,“一準(zhǔn)是你大舅媽稱羊絨線手織的,春兒你知道羊絨線多少錢一斤不?得二十來塊錢一斤吶!也有差點(diǎn)的混紡羊絨線,十來塊錢一斤,你這個一摸就是全羊毛絨線,你大舅他兩口子也算有心了!” 二十塊錢吶,秀春咂舌,她去年工值加起來才換十塊錢… 秀春忙拿起卡其褲問,“二嬸,這個得多少錢?” “十來塊!” “那這個書包呢?”拿起軍綠色的單肩斜跨包。 “估計三塊多。” “這一堆呢?”鉛筆、橡皮、寫字本… “一兩塊。” …… 送走鄭二嬸,秀春盤腿坐在炕上,兩手托腮,盯著面前的一堆東西,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面前的這一堆,可都是她欠下的債啊! 秀春削了鉛筆,拿了個練習(xí)本,在第一頁紙上歪歪扭扭記下宋建軍給過她的東西。 拋開起先給的五十塊錢不談,鍋碗瓢盆、大豆油、砂糖、棉被枕頭,加上這次郵回來的東西… 秀春把知道價錢的東西都記在了后面,不知道的暫時擱著,等以后知道了再補(bǔ)上。 就算現(xiàn)在還不上,也必須記在賬本上,時刻提醒她欠下了多大的人情,宋建軍兩口子在她困難的時候給予她幫助,日后讓她赴湯蹈火都再所不辭! 眼見就晌午了,秀春把東西整理收起來,衣裳疊好收到木箱里,上學(xué)用到的東西都?xì)w置到書包里,至于鉛筆和練習(xí)本,用不完的也一塊收納到木箱。 宋建軍還郵寄了麻餅、水果糖和江米條,秀春剛才全拆了包,分給鄭二嬸一部分,至于剩下的… 秀春想了想,翻出廢報紙,一撕兩半,把麻餅、水果糖還有江米條撥在平攤的報紙上,分包了兩包,一包給高淑芬,另一包給大地主何鐵林。 秀春又從箱子里拿兩根鉛筆,兩個練習(xí)本。 高淑芬家的大丫上二年級,二丫和她一樣,今年上一年級。 對于孫有銀和高淑芬兩口子,秀春沒啥喜惡,別的不說,高淑芬有一點(diǎn)比葛萬珍強(qiáng),她雖然愛貪小便宜,但不屑偷搶,給她她才要,家里的三個孩子也是,就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