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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為什么不敢讓我看你的臉?” 這一次木言沒有回答她。 “你受傷了對不對?”陸浣晨也不管木言的反應如何,自顧自說著,“既然你不想要再幫人煎藥,為什么不來找我?我可以幫你解決那些麻煩的人。現在你這樣做,他們能讓你好過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是弱rou強食的地方,這一點無論在哪里都能得到應驗。陸浣晨以前上學的時候雖然沒有遭受過校園暴力,卻也見過不少,她很清楚木言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這樣做,只能是激怒那些隨意指派他的人。 “大小姐!”說時也快,霜月已經取來了外傷藥,她進屋子前有意喊了一聲陸浣晨。 陸浣晨接過白瓷藥瓶,將它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木言不知道是在忌憚著什么,始終沒有露臉。陸浣晨站了一會兒身子就支撐不住了,她與霜月準備離開前,身后的木言突然開口道:“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想做……” 他的聲音極低極低。 霜月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這個木言竟會說話,她一直當他是啞巴呢。 而一邊的陸浣晨微怔一瞬,才想起那天他準備去藥房前與他的爭論,她其實只是氣不過他處處被人欺負,但在他的理解中,她很因為討厭這件事才不想讓他去做。 那晚他曾來找過她,只不過被霜月嚇走了。他當時來找她想要說什么,想要告訴她什么? 木言的形象在這一瞬間,仿佛穿越了漫長悠遠的時空,與之前的他融合在一起,再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為了她無底線的付出,為了她心甘情愿地去承受一切痛苦。他只是性格再變,隱藏在最深處的,卻未曾變過。 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不要為了我做任何事。”不自覺的,陸浣晨的聲音有些冷。等她察覺到時,才明白自己說了什么。她不敢再看那個躲在陰暗角落中的人,轉身快步離去,霜月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同尋常,卻也沒敢繼續問,跟著也趕緊離去了。 陸浣晨回去后一連臥病在床好幾天,之前付陳無了的苦心努力全部付之東流,陸浣晨的情形比她剛來時更重要。 她知道自己就快沒命了。她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這一次離開后,會去哪里? 渾渾噩噩在病榻中,連時間也分不清。一日陸浣晨感覺有人在床邊看著她,她抬眼,隱約間似乎看到了那年年少,尚且還意氣風發的陸西白練完劍后來看她,他也是這樣,站在床邊,專注又溫和地凝視著她。她那個時候身體弱,清醒的次數并不是很多,唯獨那一次,她記下了他的模樣,不知不覺間就再沒忘記。 她多想回到最初啊。那些因病困在煉陽宮的日子,她以為是災難,實際卻是她這一生中最最開心的時光。 陸浣晨想要對著陸西白笑一笑,但是卻使不出力氣。她再次陷入了昏睡中,再次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換成了霜月。 “咳咳……” 陸浣晨低嗑著坐起身來。霜月趕忙將手中的活放下,跑來扶著陸浣晨:“您做起來干什么,快躺下。” 盡管霜月垂著眸,卻不難看出她的眼眶紅紅的。 “怕什么,我又死不了。”陸浣晨和她開玩笑,但是霜月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好好的……就連付陳神醫也說小姐的病情轉好了,徹底康復不是難事,怎么突然又病得這么嚴重……”霜月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大小姐在掛念什么?擔憂什么?” 陸浣晨摸了摸霜月的長發,低著頭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問道:“木言這兩天來看過我嗎?” 霜月驚訝:“怎么會?易久一直守在外面,他怎么可能有這個機會。” 陸浣晨點點頭,心道果然是她在做夢吧。 霜月去外面給她端藥了,陸浣晨有些睡不著,靠著床頭從枕頭下面抽出兩把折扇,一把是她的,一把是那晚木言給她的。 打開扇子,陸浣晨看了很久很久,抬手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她這一病又瘦削不少,手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對不起。”陸浣晨輕聲道,“不過下輩子,就放過我吧,我不想再來一次了。” “大小姐,喝藥了。”霜月端著兩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了屋。 陸浣晨不緊不慢地將扇子放回枕下,接過藥喝了下去。她的味覺似乎也在退化,越來越感覺不出藥汁的苦澀。 “你這兩天見過木言嗎?”陸浣晨一邊將藥碗遞給霜月,一邊問道。 靜默了許久,霜月才道:“不曾。” 陸浣晨拿出自己的那把折扇,又讓霜月將幾張銀票放到信封里一并給木言送過去:“你和他說,如果身上的傷好了,就離開這里吧,不要再當小學徒了。” 霜月看著那些東西,輕嘆一聲,收到袖子里推門離開了。 第003章 -33 窗外綿亙許久的雨終于有了片刻的停歇。江南的梅雨時節很長,這些天屋子里一直是陰沉沉濕漉漉的。 陸浣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病來如山倒,這話一點也不假。原先陸浣晨健康的時候一直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來到這個世界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她才知道對于有的人來說身體健康真的只是一種奢望。 付陳神醫為她治療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不休不眠好幾日為她診脈思索著方子,但沒有用,好好的,原本治愈有望的病一瞬間就惡化起來。 這天付陳神醫都為陸浣晨針灸治療了一整夜,天亮才從屋子里出來。他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徒弟。 “身體好些了嗎?”付陳無了是個很和善的人,即使面對著人人避之不及的木言,也從不會露出半分厭惡。只不過他手下的徒弟太多,很多時候總是很難顧及到方方面面。 木言點點頭。 付陳無了只覺得這個小徒弟今天有些不大正常,卻也沒細究:“那就好。這些天下雨,進賬的藥材也不多,你無事的時候可以出去遛遛。” 木言應了下來。付陳無了拖著一身疲憊回去了。 他再往前走幾步,隱藏在暗處的易久出來擋在了門口。 木言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易久,也沒有說什么,就朝著院子里看去。他在院子外站了好一會兒,才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