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妖道！

    “過來。”

    “嗯？”想著想著就思想跑偏了，一路也不控制自己，反正身體不能離他太遠，會跟著他飄，聽見他的聲音愣了下趕緊嘟嘟嘟的過去。

    “怎么了？”

    “噓。”露轉頭，挑開的桃花眼中印著樹林中細碎的陽光，熠熠生輝。

    清若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旁邊。他站在一個小崖子上面，清若到了他身邊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頓時驚得不輕。

    狐貍！而且是一只純白色的小狐貍，整窩在下面的草堆里看著像是在睡覺或者是休息，眼睛閉著，鼻尖粉粉嫩嫩的，蓬蓬的尾巴毛被風吹得輕輕浮動。

    她瞪大了眼睛轉頭看露，滿眼都寫著好奇好奇。

    她當然見過各種各樣的動物，但是好久不在山林里游蕩，現代社會中除了動物園哪里還有這么靈氣的小家伙。

    清若還等著他解釋，但是某人已經直接往下跳了，真的是往下跳，他的風衣角逆著風高高揚起，清若往下看只看見他飛揚起來的衣袍和黑色的頭發。

    他落到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小狐貍，小家伙身子一縮，黑黝黝的眼睛瞬間睜大，尾巴高高揚起弓著身子往他這邊看。

    清若趕緊跟著飄下去，“你嚇到它了。”

    他勾了勾唇，蹲下身伸出了手，“過來。”

    清若在心里罵他傻，但是沒想到那小狐貍真的過來了，好像沒有突然見到不明生物的驚慌，也沒有什么抵觸，直接就走過來了。

    清若看看正在靠近的小狐貍又看看蹲著的露，不確定的開口問他，“誒，你該不會是狐貍精巴？”

    他抬頭看她，勾唇笑得輕柔溫潤，而后轉回頭抱起了已經走過來的小狐貍。

    小狐貍輕輕的叫了一聲，一點抵觸都沒有乖乖待在他的懷里，露轉身，“走吧。”

    清若心癢得慌，跟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風衣，“你不會真是狐貍精吧？”想想他之前在那個老宅里用道符還喊了聲急急如令令，突然真為這個世界擔心，一只可以使用道符的妖精，如果他有惡意，誰能阻止他。

    他沒開口回答，身后卻突然竄出一根大尾巴。

    大尾巴！清若看著那純黑色毛色光澤的隨著走路搖擺的尾巴簡直差點沒驚掉下巴，她正在猶豫要不要伸手去摸一摸，跟著又竄出了第二條。

    清若抽了抽嘴角，伸手拉住了一根搖擺的尾巴，抬頭看他，果然頭上一對尖尖絨絨的耳朵。

    他身后的尾巴直直竄到第九條才停下了，每條尾巴都很大很蓬，全部從他身后竄出來卻不會讓人覺得害怕。

    露抱著懷里的小狐貍轉身。

    他的面容在好看之上染上了妖媚勾人，毛絨絨尖尖的耳朵讓他多了誘惑之色，九條黑色的尾巴在他身后像一把撐開的巨傘，浮動間似乎讓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旖旎的顏色。

    聲音很輕，讓人沉淪的悅耳動聽，“清若，準備好進入我的世界了嗎？”

    她覺得自己虛無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厲害，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好怕自己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她朝他伸出手，開口輕喚，“露。”

    “嗯。”他一笑，一只手抱著小狐貍，一只手伸出來牽住她的手，把她勾到身邊，像是嘆息又像是感慨，“乖。”

    他醒的時候小家伙還在邊上躺著，身子整個趴在枕頭上，呼嚕呼嚕的吹著氣臉頰周圍的毛都在浮動。

    屋子里的暖氣開得很足，但是他身子透冷，臉色是蒼白的涼，坐起來緩了緩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隨便收拾了一下穿了件大衣出了房間。

    在酒店餐廳里點了不少吃的，零食什么的也點了一堆，因為要拿回房間，餐廳的服務員直接給了他一個餐推車，還貼心的送到了電梯門口。

    身子疲軟而且很不舒服，一陣一陣的無力，即使很小心進門的時候餐車還是和門碰出了聲音，露正想著要吵醒她了，視線里已經出現了一只小狐貍，大概是是從床上跳下來有點不習慣，直接在地上滾了滾撞到墻才停下來了。

    一路吱吱亂叫，“疼疼疼。”

    他笑了笑，推著餐車進來回身關上了房間門，“醒了？”

    清若還有點暈，晃了晃腦袋，踩著不怎么熟悉的四肢抬頭看他，“小狐貍呢？”

    他臉色僵了一下，一路沉默著把餐車推到了她面前彎腰把她抱起在手臂上，涼涼的手摸著她背上的毛有些忐忑的開口，“送去輪回了。”

    她張口咬了他的手臂一下，也沒用力，只是輕輕用牙齒磨了磨他的rou，“有輪回嗎？”

    “我也不知道。”他把清若放到床上，拉了桌子過來一道一道的菜開始往上面擺，“既然有我，有你，那就該有輪回。”

    她踩在床上，有點不習慣這樣四肢著地，干脆整個趴在上面，聲音懨懨的，“我剝奪了它的生命。”

    他騰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里帶出些自嘲的笑意，“是我，別自責。”

    清若有些不懂，為什么？

    不過他臉色實在難看，白得像是一張紙，平日里的俊朗都因為臉色而生生成了病態，她也不再繼續開口，乖乖的任由他抱到腿上，他只拿了一副碗筷上來，喂她一口自己吃一口。

    許久沒吃到東西，味覺上的刺激讓她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但是想起第一眼見到時小狐貍草地上躺著休息的畫面又覺得心里難受。

    他點了很多菜，喂了一會她就把頭扭過來靠著他的肚子不吃了。

    露一個人繼續吃，狐貍是rou食動物，他點的基本都是rou，吃著吃著眼睛便透出些淚了，他活了很多年了，見過很多死亡，身邊也經歷過很多死亡，他從沒見過其他的妖精，曾經也嘗試過一些書上或者影視劇上的方法幫一個狐貍成精，但最后都不行。

    天道輪回，善惡有報，他從來不觸及天道，從來不為私利害人，尾巴也從有意識時候的一條長到九條。這是第一次為了私利剝奪生靈的生命，而且是他的同類。

    兩只狐貍情緒都不高，房間里開著熱熱的暖氣，卻讓人覺得冷沉沉。

    他把桌子推過去一邊，抱著她爬到床上去躺著，蓋著被子還是覺得很冷，尾巴一下子掉了四條一陣一陣的無力和身體里持續的冰冷讓他有種自己要消散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