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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垣斷壁顯得荒涼而凄清,籬笆上掛著的“青柳書舍”四字木牌早已蒙上了蛛網。 十五年前,這里曾是赴京趕考的學子們夢想的聚集地。 他,韓謹和,秦渺,陸豐都從這里走出邁入考場,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 但早幾年前,學子們的書舍都搬去了城南,這里便荒棄了。 他走進去,荒涼的院子里雜草叢生,但破敗的門塵土堆積的窗,卻到處留下他們曾經生活的影子。 他穿過他們的學堂徑直走進先生的房間。 那老人就躺在那張竹席上,深秋的清晨渾身上下只蓋著一件破棉絮。 “老師!”他疾步沖到床邊,那曾經學識淵博令人敬仰的老人須發皆白,面泛烏青,無力地睜著的雙眼已經渾濁不明,瘦骨嶙峋的身軀上竟有數不清的傷,像是受過什么大刑。 “老師......” 顧清風胸中劇痛,淚止不住從眼眶中滑出,膝蓋一彎整個人跪在了床邊,他握住老人瘦得如一截枯木的手喚道:“老師,我是朗之啊,我回來了。” 老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僵硬地轉過頭來,渾濁的眼定定看了他許久,淌下一行淚來,老人吃力地張了張嘴,發出模糊的聲音:“朗......之......” “是我,是我,我回來了,對不起老師,這些年我應該去看你的,對不起,我不知道......” 顧清風痛苦地抓住老人的手,這些年他被沉痛的仇恨纏身,一心想著報仇,卻將這位曾待他恩重如山的老人忘在了回憶里。 老人注視著他片刻眼底竟露出一絲光,突然,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地將顧清風的手抓住靠近自己的喉嚨。 顧清風疑惑又不解,直到他摸到老人喉嚨里有什么奇怪的硬物。 老人死死抓緊他的手將他扯過去,半副身體幾乎要抬起來,用只有他聽到的聲音道:“證據......” 隨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顧清風痛楚難抑,就聽身后那人的聲音道:“朗之,你和老師敘舊敘地如何?” 他回過頭去,眼前卻猛地天旋地轉,隨后意識陷入了黑暗中。 第18章 金烏弄月篇之帝都護駕 十五年前的九月十七。 他記得那是個暴雨交加的日子。 雨下得很大,紫色的電光打在帝都崇雁塔的塔尖上,沉悶的雷聲在疊加的層云中轟隆傳來。 今日休沐,他可以不必將編書帶回去,所以他從點心鋪買了秀秀、清澤愛吃的點心又從藥鋪買了母親要用的藥,經過酒坊時,酒坊的掌柜正在收攤,見到他忙笑著道:“顧大人,趕路回去么?” 他撐著傘到屋檐下避雨,問:“王掌柜,家父近日來還來貴店里賒酒么?” 王掌柜笑道:“大人放心,顧老大人有一段時日不曾來了。” 他放了心,父親酗酒已經有幾十年了,此次他高中探花,為了家中聲譽,父親發誓滴酒不沾。 只是他那懦弱了一輩子的父親這次戒酒不知能不能成功。 本想等雨小一點再回去,可望著那陰沉的天色,他心中沒來由地一慌,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不愿再等,他撐傘踩著路上的水洼往家中走去。 他家中清貧即便入仕翰林在京城也住不起大房子,只能在偏僻的胡同口租了房屋。 越來越大的雨將他渾身都打濕了,不遠處就能看到自家院子里的梧桐樹,他快步走去。 門沒有關,他走了進去。 瓢潑的雨砸下無數水坑,血水和著院中的黃土被雨水沖成道道溪流,堵在低洼處的院墻腳下。 雪亮的閃電從天際掠過將那異樣的血色撞進他的眼里,滔天的雨也沖不淡那撲面而來的劇烈黏稠的血腥氣與酒氣。 他只覺心狠狠痙攣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傘、點心、藥盡數掉在了地上。 “娘......秀秀......清澤......”他胡亂地喊著沖進家中,院子里的秀秀常坐在下面繡花的紫藤架垮了一半,秀秀精心養護的花草零落了一地,清澤喜歡的小木馬被人踢翻在地,一條像是爬行留下的長長血跡從走廊下延伸進廳堂。 他眼前一黑幾乎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踉蹌著沿著那條血跡走過去。 廳堂里漆黑一片,偶爾電光劃過,他看到門檻上弓身倒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秀秀......” 他奔過去跪坐在地顫抖著手想將她輕輕扶起,手卻只摸到黏稠的血,他輕撫著她慘白冰冷的臉嘶聲喚著她的名:“秀秀......” 驀地,他在秀秀的衣衫下摸到了一只柔軟冰涼的小手,他渾身一震輕輕將她的身體翻開才發現雙目緊閉的清澤,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秀秀會以這么奇怪的姿勢倒在地上,因為她用身體護住了清澤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但清澤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心像被利爪揪地粉碎,痛得肝腸寸斷。 他死死抱住兩人的尸身,在雨中慟哭卻又恍惚地想起母親,他發瘋似的沖到母親的房間,經過被血糊上的窗邊他卻聽到了鈍器一刀一刀往下剁的聲音: “鏗!” “鏗!” “鏗!” ..... 兇手還在這里,兇手還沒走! 他一把推開房門,房中暗沉,床上有個黑影。 他的母親倒在病榻的血泊中早已死去多時,而那個人仍舊拿著刀發瘋時地往下砍,一下,兩下,三下......血水飛濺在墻壁上。 雷聲轟隆,電光的影子像猙獰的傷疤橫亙在墻壁上照亮了那個人的臉。 那人滿臉是血,手拎著屠刀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身下的尸體上,雙眼早已失去了理智,像被挖空的兩個大洞。 但那張臉卻并不陌生,那張臉平日里總是帶著醉酒的邋遢、討好他時的怯懦、慚愧時的自責...... 那人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給了他生命卻一生潦倒酗酒成性的他的父親。 那一剎,他腦中轟得炸開,整個人頹然跪坐在地上,蜷縮起身體抱著頭像困獸般痛叫。 他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個噩夢。 似乎聽到了他的哀嚎聲,那人轉過臉來看他,有一瞬他似乎愣住了,而后他起身下了床,拎著那把仍在滴血的刀朝他走來。 顧清風聽到腳步聲,恍惚地抬起頭看到滿身是血的父親站在自己面前緩緩舉起了刀。 那一刻,他心頭一松,閉上了眼。 也好,他死了就能去見秀秀,去見清澤,去見娘了...... 但那把刀始終沒有落下來,他睜開眼卻發現父親握著刀的手在顫抖。 顧承德的手在顫抖著,全身也在顫抖,他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絕望地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