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他沒接。

    掛斷后，回了個信息：“開會，十分鐘。”

    初寧了然，把手機(jī)擱桌上，頭枕著椅背，把思路從新理了一遍。她想繼續(xù)做迎璟的這個航發(fā)虛擬項目，就必須由一個公司出面牽頭。牽扯的細(xì)節(jié)太多，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那么唯一最迅捷的方法，就是重新注冊一個公司。初寧已經(jīng)沒有注冊的資格，于是，她找了關(guān)玉。

    關(guān)玉一胡吃海吃的白富美，成天樂呵呵的，活得滋潤自在，再加上彼此知根知底，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她滿口答應(yīng)，以她的名義注冊公司，后續(xù)的所有事情，資金、管理、合同、項目后期的盈利渠道，通通由初寧負(fù)責(zé)。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便捷的方式。

    電話在桌上響鈴，初寧掃了眼時間，正好十分鐘。

    馮子揚：“小寧兒什么事？”

    初寧說：“找你問問，認(rèn)不認(rèn)識做人工智能或者其它科技領(lǐng)域的投資人？”

    馮子揚：“你幫人打聽呢？”

    “沒，是我自己。”

    “嚯！”馮子揚意外，“你準(zhǔn)備做這個？”

    初寧簡明扼要地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最后腳尖點地，皮椅跟著轉(zhuǎn)向了落地窗。

    “目前就是這種情況，所以我才來問問你。”

    馮子揚的側(cè)重點全在她這個決定上，“公司你找誰注冊的？”

    “關(guān)玉。”

    “可靠？”

    初寧皺眉，“當(dāng)然。”

    馮子揚笑了笑，“別介，就當(dāng)哥愛瞎cao心，但我還是勸勸你，多個心眼沒壞處。你這項目要是沒成，或者小打小鬧，也就罷了，萬一以后做大做強，利潤前景可觀，就……也怕麻煩。”

    初寧也笑，“還做大做強呢。”

    話里不確定的意思太明顯。

    馮子揚聽出來了，直接問：“那你為何還要這么堅持？放棄不就得了。”

    初寧默了默，盯著落地窗外的明媚天光，許久之后才淡淡開口：“我不想半途而廢。因為我覺得，這個男生，是值得的。”

    馮子揚又是一聲：“嚯！jian情啊！”

    “滾蛋。”

    馮子揚笑得意味深長，也不鬧再鬧她，回歸正經(jīng)：“好，我?guī)湍愦蚵牎Ｄ悻F(xiàn)在的資金量是個什么情況？”

    這個問題早就爛熟于心，初寧答：“計劃七百萬，當(dāng)然，他現(xiàn)階段還用不了這么多，但我得提前做安排。項目二期已經(jīng)完成，三月份開始第三期。項目書我看過，從這個階段開始，差不多就是燒錢了。”

    “七百萬？”

    “對，”初寧停了下，說：“我負(fù)責(zé)30%。”

    馮子揚明白得很，語氣都正經(jīng)了些，“你自個兒的嫁妝，都拿出來了吧？”

    初寧聞言一笑，“那倒沒有，還留了兩個金手鐲。”

    馮子揚也笑，“你這樣的姑娘，七千萬的聘禮都是虧待了你。”

    “那我值多少？”

    “少說也得七個億吧。”

    初寧樂的不行，“我謝您啊！回頭把錢打我賬上。”

    馮子揚反應(yīng)過來，嘖了一聲，“差點忘了咱倆的關(guān)系。你別說，沒準(zhǔn)兒，我真給你打錢。”

    玩笑話聽聽就罷，初寧掛斷了電話。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迎璟那邊還在放寒假，初寧也沒想給他太多壓力，公司運轉(zhuǎn)方面的事情，全她自個兒擔(dān)著了。迎璟的假期也沒閑著，把放假前，栗舟山給他的那一拓外國文獻(xiàn)資料都給看了一遍。一天啃一本，一星期能做一本筆記，收獲頗豐。

    白天呢，迎璟基本不打擾初寧。

    他好像懂得了一些事情，比如分寸、比如替他人著想，比如伺機(jī)而動，比無章法地撒野，更能有效達(dá)成目的。

    初寧白天工作忙，到了晚上，拒絕與他聊天的理由，便少了一個。

    “現(xiàn)在不是你的上班時間，剛過完年，我也不信你們晚上要加班。聽你這聲音，四周也挺安靜的，可別說你在應(yīng)酬。”

    “……”初寧啞口無言。

    “所以，你沒有理由拒絕與我聊天。”

    “……”這位小同志，你也是蠻拼的。

    就這樣，初寧經(jīng)歷了數(shù)次“被迫”與他“煲電話粥”，并且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很多時候，都是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迎璟在那頭喊了幾遍她名字，沒個回音兒，才溫柔繾綣地說：“我數(shù)三下，你不反對，就是喜歡我。3，2，1——嚯！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自導(dǎo)自演一場戲，自娛自樂一顆心。

    最后，迎璟薄唇貼近手機(jī)，沉聲：“睡著了我也喜歡你。”

    然后掛斷電話，捂著手機(jī)偷樂。

    初寧是他這幾年人生里，最能讓他立即亢奮與沖動的女人。

    他明目張膽地說喜歡，也學(xué)會了低調(diào)克制地把握節(jié)奏。

    他想要把天平的一端往自己這邊傾斜。

    他想要掌握主動權(quán)。

    兩日后。

    馮子揚給初寧回了電話，上次托他打聽人脈的事兒，已經(jīng)有了眉目。他的做事效率向來快準(zhǔn)狠，是個有諾必踐的男人。初寧聽他說了個開頭，心里就是一喜。

    “信雅集團(tuán)今年有意向向高科技領(lǐng)域涉足，他們手上有一個在跟進(jìn)的項目，算是穩(wěn)妥長期的，以及，還會考慮其它的專業(yè)種類。我托朋友把你們這個項目往上頭介紹了一下，翟總似乎有興趣。”馮子揚說了個大概，又解釋：“因為這個項目我沒有親自參與，所以有些層面，我不方便出面。”

    初寧隨即：“我理解。”

    “好。”

    相處了這么久，兩人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馮子揚又說：“這就是我了解到的基本情況。后天晚上有個酒會，在柏悅。信雅的翟總會參加。”

    這位翟總，是圈內(nèi)名副其實的女強人，鐵血手腕不輸男性，四十出頭，交往過的男朋友都有一個共同點，用個時髦的詞兒來說，就是小鮮rou。

    私生活也不是什么秘密，圈內(nèi)人心照不宣罷了。

    初寧隱隱猜到馮子揚為何特意強調(diào)“兩張票”。

    “你帶上迎璟吧。異性之間談事兒，可能會比較賣面子。”馮子揚笑了下，似是看穿了她心思，語氣輕藐又冷靜：“你也別心里不舒服，這個項目，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犯不著什么都替他擋。他遲早要走入社會，純粹做技術(shù)的，都差不多絕種了，早晚要跟資本接軌。這個圈子，進(jìn)來了，就得適應(yīng)。”

    好的壞的，丑的惡的，心不甘的，情不愿的，逢場作戲的，投其所好的。

    諸如種種，皆是現(xiàn)實。

    馮子揚語氣清閑：“讓他早點兒知冷暖，理解你的不容易，走走你也走過的路，沒壞處。”

    說到底，馮大爺還是袒護(hù)自己人。他城府深，也瞧出了那么些端倪，不動聲色地斂下玩鬧，半玩笑半認(rèn)真地問：“怎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