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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整。 董野對新囚犯的來臨并無期待,他甚至情緒陰郁,但在宋渺面前卻還是克制許多,只在她疑惑這人犯什么罪時,簡單提說,這位囚犯的檔案還沒送到他手中,所以他也不清楚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入獄。 宋渺卻在聽到他這話時,心境更加忐忑,她猶豫不決,差點想要在和韞到來的時候,大聲指責他為什么這么想不開要來這里。 但是,和韞在到臨練島后,就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他的那雙與她同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眸,淡淡地掠過她,好似并不認識她一樣。 于是宋渺緘默,她屏息靜侯守塔人詢問新獄警的身份信息,看他拿著從傳真機傳來的檔案信息。 董野認真比對著上面的文字,他在看過后,平淡地問一句,“照片呢?” 本該有一寸照的位置上,只一片空白,和韞保持著平淡無奇,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趣味的口吻,說:“我不清楚,大概丟失了吧。” 這項比對檔案的工作本該是宋渺這位新上任獄警的工作,但奈何她是新手,前任獄警又呆在監獄里,董野被迫拿起這份工作,親自教導她該怎么做。 檔案上的年齡顯示這名新犯人今年二十八歲。男性,猶太人后裔,曾就讀于佛大學,高材生,三圍身高俱有,他的所有信息與面前這人都能對得上,除了照片缺失外,一切都是正常的。 董野沒有多想,他將消息傳送回那邊,說了一寸照出問題的事后,那頭只回復了幾字:“無礙,犯人已確認是此人?!?/br> 他便不再將這事放在心上。 “對了,和櫻,他住在袁崧所在的樓,他們的樓加上這位犯人,房間就全滿了。”董野朝她這樣說道,然后擺擺手示意他一同走去他該住的樓。 宋渺留在原地,她站定在走廊,默默看著和韞和董野消失在鐵門后。二十八歲的男人背影瘦削清俊,他在轉角時,那雙灰藍色眼眸微微一彎,仿若在撫慰她飽含不安的心。 宋渺聽到鐵門關上,鏈索加牢。她擰緊眉,拿出手機,看到今天早上九點時,也就是和韞在登島前給她發的短信。 “即將登島?!?/br> 她不知怎的,從肺腑中溢出一口涼氣來,她心中有萬千疑惑待與和韞詢問。 而他剛剛登島的時刻,顯然并不是好時機。 青年摘下口罩。他生有一雙灰藍色的眼,虹膜的色澤在日光下,與新來的獄警極為相似。但是他的五官卻再沒有一點相似,高挺鼻梁,薄唇冷酷,他有一張學者的臉,斯文克制,清俊闊落。若不是這里是監獄,只怕誰都會覺得他身處哪個實驗室。 和韞站在袁崧與亞爾維斯面前,冷淡地點了點頭,禮貌問好。 聲線也是嚴苛古板,甚至是漠然的。 “我是陳韞,新來的犯人,”和韞目光落在袁崧身上久久,他頓了下,又看向亞爾維斯,“你們好?!?/br> 袁崧懶散地點了點頭,對著不遠處即將離開的董野道:“小櫻花呢?怎么今天沒見到她。” 董野說:“不清楚,大概有事情忙。”按照宋渺平日里的習慣,她會在餐廳吃過飯后,再到自己的工作室去,但是今天她沒有到食堂餐廳。袁崧故此有疑問。 他喚宋渺做“小櫻花”,因為情緒懶散的緣故,聲線壓在喉間,曖昧不清,聽上去好像兩人有點彎彎道道似的。 和韞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他修長手指搭上口罩,慢條斯理地又將口罩戴上去。 亞爾維斯態度溫和,他也同樣點了點頭,只在眉間有宛然微笑,聲音平和:“接下來的生活,希望能夠愉快相處?!?/br> 和韞望著袁崧漫不經意的神態,將“小櫻花”幾字在齒間咀嚼幾遍,唇邊的冷意在口罩的遮掩下,沒人瞧見。 他冷冷地看著面前兩人,卻又在下一秒聽到亞爾維斯輕聲問董野:“小櫻花說紐扣的事——” 董野擺擺手,示意這件事情會給他解決。 手勢做過后,他不愿再在監獄多待,便就此離去。 亞爾維斯還絲毫不覺,新來的同住房客,心情已經十分不悅。 他與袁崧閑聊幾句,句句里都喚宋渺做“小櫻花”。 和韞眸光冷冷,他緩緩揚了揚唇,將眼鏡摘下,用紙巾細細擦了擦,灰藍色的眼瞳在日光下,如同深海冰柱。 和韞在練島的第一餐,是和宋渺一塊吃的。 他們兄妹兩人坐在角落,看似不熟悉,舉止疏遠,形容冷淡,但是要是有人湊上前來聽,便會發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樣。 “哥哥,你怎么就來這里了?”宋渺給自己的餐盤里加的新鮮水果,淋了芝士煉乳,她面無表情,咬牙切齒,用叉子戳著水果塊說。 和韞靜靜地抬眸看她一眼。 漠然且平淡道:“當心你,所以就來了?!?/br> “……”宋渺將水果塞進口中,她有點心焦,又不知該怎么說才好,“來了以后呢?這里逃不出去的!” 小聲而快速地說:“你自己就和我說過的,到時候我走了,你該怎么走?” 她的眼里,幾分焦慮幾分不安。 年輕女孩有著一雙與他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瞳,但在這個五十多位犯人的國際監獄里,多是瞳色不一的人,有著相近虹膜顏色也并非怪事。作為兄妹,他們容顏看上去并不相似,盡管瞳色相近,眼部輪廓卻并不一致,她的眼皮褶子多,輪廓深邃,瞧上去精致秀致,但他不同,他的容顏偏向亞裔,故而眼尾狹長,斯文清俊,又因為脾性古板冷淡,多年科研生活加注,學者風范頓顯。 和韞低頭吃了一口米飯,認真地嚼了二十三下后,才繼續說:“我在這里,是陳韞,不是你哥?!?/br> 宋渺停住手上的動作,她環顧四周,看到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便繼續聽他說。 “所以我走得了,犯罪的人是陳韞,不是我?!彼溺殍Q坨R,戴在高挺的鼻子上,顯得他古板冷淡,日光傾灑在他面龐,一點點暖意都不足以他柔化神色。 他托了下眼鏡架子,平靜說:“我也不是把工作丟了放一邊,只是這里可能會有我的下一次科研項目,再加上怕你一個人孤單,索性一塊來了。” 這話并沒有讓宋渺相信,她說:“什么科研項目?來看看這個國際監獄有什么好玩的嗎?”她這話帶點負氣,說完就有些后悔。宋渺癟了癟嘴,垂下眼睫,慢慢說:“哥,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想著什么,你什么都沒有告訴我……” 他一個普通的科研人員,怎么做到清楚這個島上的細節枝末?甚至能夠告誡她,不該信任島上的所有囚犯……他是從哪里知道的?她滿心困惑,無處訴說。 和韞愣了愣,他眉心微蹙,有些疑惑地看她,耐心說:“櫻櫻,你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