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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方十四看著她慢條斯理地收拾書包,一本塞進(jìn)去又拿出來,折騰了好幾遍。 “你把它折騰出花來,有什么意思,”方十四抽出她手里的那本教材,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了她的書包里,然后系上了拉鎖,“走了走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在這別扭個什么勁兒啊。” 薄禾剛想開口,卻不想連書包都被人搶走了。 方十四單肩背著她的書包,牽著她的手,把人領(lǐng)出了班級。 路過一樓的樓梯口時,薄禾拽了拽他的袖子。 “就在這里吧……”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著他。 平時薄禾不戴眼鏡,沒了那對兒厚厚的鏡片,圓潤的杏眸也變得多了幾絲柔軟,眉梢眼角都是少女特有的嬌意。 大批學(xué)生離開教學(xué)樓之后,走廊里燈光昏暗,只剩下了幾個光線微弱的聲控?zé)簟?/br> 樓梯轉(zhuǎn)角被一道墻擋住,黑得連樓梯的前幾層扶手都看不見了。 如果都是要被親,她寧愿選擇這里。 換做平時,方十四早就樂得滿口答應(yīng)了。只可惜,他今天還有別的事。 他伸出胳膊,將女孩摟進(jìn)自己懷里,然后壓低肩膀,貼在她耳邊,對她說道:“我今天就是想在升旗臺上親你。” …… 她力氣小,自然被他連抱帶摟地弄到了升旗臺前。 方十四把她拽到了升旗臺上,臺子不算高,只有兩米左右,但是卻很寬敞。 “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嗎!”薄禾用盡了力氣,想要拽回自己的手,“你要不要臉啊這可是升旗的地方!” 她都快急哭了。 這人怎么就跟沒長腦子一樣,想一出是一出。 大概,薄禾永遠(yuǎn)也想象不到,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和白色的鞋子,在拉動升旗桿的那一刻,細(xì)白的手指揚(yáng)起了紅色的國旗,等紅色緩緩上升之后,留下的那抹窈窕的白,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來說,是一種多么強(qiáng)烈的美。 他忍了一天,從升旗忍到了體育課,從午休忍到了放學(xué)。 或許,她沒有跑,只是怕明天真的被按在教室里的講臺上親。 “我當(dāng)然知道是升旗的地方。”他的音色微沉,似乎有些不高興。 “平時也就算了,在這種地方你可不可以不要像狗看到了rou骨頭一樣,一直追著我不放?”她音色嗚咽,委屈得不行,“早知道交往之后你會做這么多過分的事情,我當(dāng)時一定不會答應(yīng)——”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趁著月光看到了他沉下去的臉色。 剩下的半句話,薄禾也沒敢繼續(xù)說完。 “我、我回家了……”薄禾試著掙了一下手,竟然很輕易地就掙開了。 她想,自己這一次可能把話說得太重了。 剛想說聲道歉,但轉(zhuǎn)念一想,他這段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幾乎可以用“無理取鬧”四個字來形容了。 他家世背景顯赫,身手又好,從小囂張慣了,好像這世界上就沒有能制服他的東西似的,每天都活得格外張揚(yáng)。 喜歡她,就用盡一切手段表白:放學(xué)把她堵在學(xué)校旁邊的巷子里、闖進(jìn)廣播室里公然告白、體育會頒獎結(jié)束后,將手里所有的冠軍獎杯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她手里…… 他從來都沒有問過,這些是不是她想要的,是不是她愿意承受的,是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薄禾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小時候常常因為弟弟受到一些莫須有的苛責(zé)和委屈,早就學(xué)會了夾起尾巴做人。 直到被方十四盯上,她仿佛被套上了好幾個耀眼的光環(huán),“方十四喜歡的女生”的身份,甚至比“全年級第一”這個頭銜亮眼得更多。 生物課上老師說過,不僅僅是生理發(fā)育,就連心理發(fā)育,男生都要比女生晚上兩三年。 現(xiàn)在想來,老師說得很對,方十四甚至不如她十五歲時的城府。 薄禾無奈地?fù)u了搖頭,想要走下臺階,卻不料踩了個空,眼看著就要從臺子上摔下來。 方十四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兩個人就一起從兩米高的升旗臺上掉下來,落在了cao場周圍的塑膠跑道上。 躺在一個溫暖的“人rou墊子”的懷里,薄禾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她想爬起來看看對方有沒有傷到哪里,結(jié)果就被人緊緊地抱住了。 男生比她高上許多,側(cè)身抱著她,下巴可以直接抵在她的發(fā)頂,嗅到她薄荷味兒的發(fā)香。 “苗苗,你別生氣,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音色偏低,但卻難得透出一絲認(rèn)真的感覺。 方十四知道,自己前科累累、行跡惡劣。 以前把她弄哭了,他還經(jīng)常十分不要臉地跟她說,自己是故意的,讓她強(qiáng)忍著眼淚不想遂了他的愿,可是眼淚這東西哪里是忍得住的,每次都把她逗得又氣又羞。 到了現(xiàn)在,他真怕自己說的話,她都聽不進(jìn)去了。 夏夜的風(fēng)幽幽地吹了過來,塑膠跑道圍著的草地上,泛著隱隱的青草香。 夜里十點(diǎn)多,校園里靜悄悄的,連路燈都暗下去了。 “我真的好喜歡你,你說我是狗也好,說我色.欲熏心也好,說我什么都行,但是你不能說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蹭著她的頭發(fā),淺淡的薄荷味兒像她的人一樣,明明泛著透到心里的涼,卻又甜得讓人上癮。 “我剛才……就是太激動了,”薄禾小聲地說,“不、不能在升旗臺上做這種事,國旗是很神圣的,你不知道的話,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能記住么?” 她看上去那么不愛說話,帶著尖子生身上特有的矜持與孤傲,幾米開外就讓人不敢搭話。 但是方十四知道,他喜歡的姑娘是個特別容易心軟的家伙,心軟到……只要他裝可憐說幾句委屈巴巴的話,她就忍不住卸掉了身上所有的設(shè)防。 “記住了記住了,”他滿口答應(yīng),“那沒有國旗是不是就沒事了啊?” “嗯?”她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方十四把她抱起來,貼心地幫她拍掉了校服上的浮灰,然后對她說:“你抬頭看,國旗早就被收回去了。” “……那也不行,”薄禾一字一頓道,“整個學(xué)校哪里都行,你就是不能在這里胡鬧。” 她說得很認(rèn)真,十幾歲的年紀(jì),竟然帶上了教導(dǎo)主任般的口吻。 人和人的觀點(diǎn)會有所差別。 兩個人在一起,要么因為觀點(diǎn)的不同而互相折磨到分手,要么其中一個人變得柔軟,習(xí)慣另一個人的觀點(diǎn)。 世界上的三觀本無對錯,沒有人可以站在自詡為道德制高點(diǎn),去責(zé)怪另一個人“三觀不正”。 但是,這世界上卻有人愿意為了喜歡,去溫柔地接納另一個人的觀點(diǎn)。 “只是除了這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