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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戲子奮斗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8

分卷閱讀338

    近乎摧毀式的打擊。這場打擊對他很大,以至于他整個人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變得不擇手段,他開始變得蠅營狗茍。

    這是延熙帝羞辱他的手段?

    抑或是警告?

    薛庭儴深吸了幾口氣,才抬起頭來。他想應該是沒人注意到他變了的神色,因為延熙帝已經離開了,而文武百官都在他身后,卻萬萬沒想到抬眼就看見斜上方司掌朝儀的太監立在那里。

    一個閹人,就那么高高在上,俯首低看著他。

    薛庭儴鎮定的表情終于龜裂。

    *

    門庭若市的容閑堂突然沖進來一群人,一群一看就知是街面上地痞流氓的人。

    這些人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砸東西,攆客人。

    鬧得正歡,就被人堵上了。

    “膽子可真大,當我們五城兵馬司的人是吃素的。”

    不由分說,這些人就被帶走了。

    而與此同時,容閑堂在京中的其他分店以及廣和園各處戲樓也發生了類似這等事,可因為早有防備,俱都被甕中捉了鱉。

    事情報回來,薛庭儴也沒變顏色,因為在干出這種近乎泄憤之舉前,他就有所防備。人都不是薛府的,而是砸了大價錢出去收買的人,想必也找不到他頭上來。唯一讓薛庭儴扼腕的就是,他命人去查竟沒找到新京報的刻坊。

    其實也不是沒找到,而是那地方沒人能進去,新京報的刻坊設在延熙帝的潛邸。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有一種怒火中燒的感覺。

    黃口小兒,他可真敢!

    可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祁煊不光敢,還很敢!

    這本就是一場近乎一面倒的博弈,不是祁煊手段太高超,也不是薛庭儴這首輔白當了這么多年。而是這種手段,薛庭儴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么些年來也不是沒人罵過他,可從沒人敢當面罵他,因為敢這么當面罵他的人,墳頭上的草已經人高了。

    可如今他不光被人罵了,還是當著全天下人面罵的。這‘許浩然’如今受到多少人的追捧與關注,日后當這‘許浩然’一步步偏離了為官者的根本,他就定然是千夫所指的下場。

    這是延熙帝在將他的軍,也是□□裸的威逼。

    薛庭儴明白對方的意思,目的是在逼他致仕。

    若是他老實聽話最好,若是不……

    到了那時候,想必會有人將‘許浩然’與他聯系上,是時他不但清名盡毀,還會遺臭萬年。

    為官者,尤其是作為一個文官,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清名!

    事情到了如今,薛庭儴已經記不清自己為何會帶領著一眾官員和皇帝斗了。畢竟他出身貧寒,不管皇帝如何打壓那些人的勢力,都與他沒什么關系。

    可能是因為當年他身陷囹圄,為了翻身拋妻棄子娶了座師的女兒?可這本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局,而他不得不上。

    因為一步錯,所以步步錯,走到最后已經不是他愿不愿想不想,而是必須這么做下去。

    薛庭儴不禁想到幾年前去世的老妻,又想起自己這么多年妻妾無數,卻沒能有一兒半女誕下。他更想到了他的原配和那個孩子,這也許就是他的報應……

    一口鮮血噴射出來,撒在書案上,潔白的宣紙上殷紅點點,如雪中臘梅。

    “大人……”立在書案前管家大叫了一聲,驚恐萬分。

    *

    首輔大人病了,不光早朝沒來,也多日未到文淵閣。

    一時間來薛府探望者絡繹不絕,可并沒有人能見到薛庭儴。

    不禁有人猜測首輔大人是不是真病了,還是在和圣上進行一種無聲的博弈?

    可祁煊知道他是真病了,還病得不輕。

    御書房里,祁煊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立于身前的王銘晟。

    “你不去看看他?”

    王銘晟的表情紋風不動,“我與他并無相交,若是貿然上門恐會讓人非議。”

    祁煊并未再說什么,而是點點頭,便讓他退下了。

    可最終王銘晟還是去了一趟,因為傳說薛首輔已經藥石罔效,病弱膏肓。

    他是在一個寧靜的傍晚去了薛府,黃昏下的薛府就像是一個到了遲暮之年的老人,散發著一種沉沉暮靄之色。

    薛府并不豪華,是一座中規中矩的三進宅院。

    薛庭儴一直是如此,若追根究底,他肯定是貪過,可作為一個首輔,他貪得加起來估計還沒有一個四品的知府多。他身無六親,所以沒有姓薛的人仗著他的勢,以勢壓人,大肆斂財。其本人的衣食住行也并不奢華,甚至是簡樸的。

    薛庭儴從來是兩種形象,要么是一身官服,要么就是布鞋青衫。讓許多人都會忍不住去想他做官到底為了什么?

    也許是為了志向,也許是為了野心,可誰知道呢?

    王銘晟報上自己的名字,就被門房引進去了。不多時,又被薛府的管家將他引到薛庭儴的書房。

    薛庭儴一直以書房為居,幾十年來俱都如此,書房中擺設并不豪華,倒是字畫與孤本書比較多。所住的臥房在書房靠里端的位置,一個檀木的架子床,帳子與被褥都是深青色,看起來十分樸素。

    屋里散發這一股近乎腐朽的氣味,可奇異的竟是沒有藥味。

    床上躺著一個老人,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枯槁,明顯行將就木的老人。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老人竟是屹立朝堂幾十年的首輔薛大人。

    可當他張開眼睛看向王銘晟的時候,還是能看出幾分屬于首輔的高深莫測與鋒芒。

    “王大人怎會有空來看老夫?”

    王銘晟的眼色有些復雜,面上卻是一笑:“到底同朝為臣,本官于情于理都該來探望首輔大人。”

    “沒想到你王銘晟也是會說出這種虛情假意的話。可是代替皇帝來看看老夫是不是快死了?”薛庭儴諷道。

    “看來大人對陛下誤會甚多。”

    薛庭儴哼笑了一聲,半闔上雙目,沒有說話,一副明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其實本官是為自己而來,我就是來看看當年那個拋妻棄子攀龍附鳳的小人,如今是如何一副孤苦伶仃的慘況。恐怕薛大人現在死了,連個披麻戴孝的后人都沒有,其實也是薛大人太看不開,不過是一部戲而已,怎么就假戲當真,將自己氣成這副樣子?是愧疚,是歉疚,還是害怕自己真面目被世人所知,遭人唾罵?”

    “你……”

    “說你拋妻棄子還是太給你留面子了,應該是弒妻殺子才對,是不是,薛大人?”

    這一切沒人知道,世人只知他的妻兒是行船來尋他的途中不幸船毀人亡,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就是為了堂堂正正娶了座師的女兒,而不是身上帶著拋棄糟糠的污點。

    那時候他太在乎自己的聲譽,近乎瘋魔,他太清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