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沒事兒吧？”沐心玥把手抽了出來：“我要說有事呢？”

    程徹以為她的手燙傷了，轉(zhuǎn)身就要去臥室拿藥箱。

    “程徹！”沐心玥叫住他，“你連這種話都不敢聽嗎？你怕聽到什么？”

    程徹站住了。

    沐心玥嘆氣，“不是她的事，你放心。”

    程徹頭也沒回，“我去給你拿藥，不然一會兒手背上就要起泡了?！?/br>
    晚飯時(shí)候，沐心玥把下午的電話內(nèi)容一字不漏地告訴了他，她也可以不說的，但如果她不說，他恐怕不會相信那通電話與沐娉婷無關(guān)。等說完，沐心玥問他：“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別管這些閑事，他們愛怎么爭就怎么爭吧?！背虖貏袼ｃ逍墨h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程徹試圖解釋，“唔……我的意思是……”

    沐心玥冷笑：“你的意思就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對吧?！?/br>
    程徹有些生氣：“你的勝負(fù)欲怎么也這么強(qiáng)，你們是一家人，誰多一點(diǎn)誰少一點(diǎn)有什么區(qū)別嗎？你們真的這么缺這些世俗的東西？”

    沐心玥怔住了，繼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一口一句‘你們’，到底是在說誰呢？我？還是沐娉婷？”

    程徹放下筷子，口氣軟了下來：“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是想著，畢竟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你打算讓我閉多久？”沐心玥沒想等他回答什么，就若無其事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好，閉就閉嘛，反正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br>
    其實(shí)，沐心玥對于這些瑣事早就深諳其套路，不用詢問任何人，可她還是想告訴他，讓他了解她，了解她的家，可當(dāng)她看到他臉一閃而逝的幻滅時(shí)，心底陡然升起一陣莫名的自卑，他眼中流露出的一絲潛藏的失望，讓她愧疚又憤怒，是因?yàn)樗退胂笾械牟灰粯訂?？還是因?yàn)樗退灰粯樱?/br>
    沐心玥“啪”地放下了筷子，“但是程徹，閉眼容易，你再想讓我睜開的時(shí)候，恐怕就難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公寓，她躺在沙發(fā)上盯著手機(jī)看了半響，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我們分開吧。

    電話就響了起來，程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更顯低沉：“困了嗎？”

    沐心玥低垂眼眸，手指繞著頭發(fā)一圈圈地纏在一起，“沒有。”話音剛落，門在這時(shí)打開了：“那怎么不把飯吃完？”

    沐心玥面無表情地說：“氣飽了。”

    “我又沒說什么，真是小孩子脾氣?！彼环裾J(rèn)，對于因?yàn)榧彝ガ嵤露绊懜星榈氖率菢O為反感的，尤其是聽到她打電話時(shí)那樣生硬的口氣，讓他覺得她很陌生。

    程徹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被她輕輕躲開了：“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拿我當(dāng)小孩子哄騙？”

    “好了，別生氣了。我錯(cuò)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便逍墨h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今晚的她，突然沒了興趣去深究他話里的真假和他承諾的重量。

    “那……可以吃晚餐了？”

    “好?！便逍墨h扯扯嘴角，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見她點(diǎn)頭，程徹拉著她回了隔壁公寓。一進(jìn)屋，就看見餐桌上擺著蠟燭和紅酒，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程徹笑而不語，按著她坐了下來，舉起酒杯：“先跟你道個(gè)歉?！?/br>
    “接受道歉?！便逍墨h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之間的冷意在酒過三巡之后算是徹底消散了，紅酒的后勁慢慢上來，兩人都有了一些醉意，放松的神經(jīng)如同脫韁的野馬。

    “我好像……喜歡你了，怎么辦？”沐心玥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著程徹，“是不是……不對啊？”她低低的聲音，如同夢囈，可程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嘴角微揚(yáng)，溫柔地說：“沒有?！睋?dān)心她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又補(bǔ)充道，“沒有不對。”

    沐心玥支著已經(jīng)有些沉重的腦袋，聲音極細(xì)地傻笑一聲，默不作聲。

    蠟燭微弱的光襯著她的側(cè)顏，這低頭的一抹笑意讓程徹的心尖猛然一顫，他走到她的面前，鬼使神差地伸手把她攬進(jìn)懷里，長久的孤寂仿佛盡數(shù)消散，心里竟還有一絲歡喜：“我也是。”

    沐心玥笑了。

    他嘗試著靠近兩人的距離，沐心玥幾乎可以數(shù)清他的睫毛，她有些慌張，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不知所措。直到真的感受到了他的溫度，她卻倏地感到一陣寒涼沁入心臟。他的心微微顫動，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兩個(gè)人觸碰著對方身上散發(fā)的炙熱的溫度，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悸動與惶恐。最后一瞬，沐心玥如遭電擊一般，手心滲出了細(xì)密的冷汗，她閉上眼睛，卻一夜無眠。

    她說：“我們離婚吧。”

    他說：“我們在一起吧?！?/br>
    君怡的舌頭有些打結(jié)：“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了？”如果他們在一起了，那也就不是什么形婚了，不過，這于心心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沐心玥挑挑眉，并不打算回答這個(gè)一語雙關(guān)的問題，君怡的眼神由期待轉(zhuǎn)為放棄：“那你有什么打算？”

    沐心玥聳聳肩，“沒有打算。”

    午后的陽光在寒意未退的初春時(shí)節(jié)顯得格外溫暖，陽光透過窗子映在沐心玥的臉上，君怡突然有一股陌生的感覺升上心頭，雖然她看似有口難言，卻依然能笑得篤定，或許她已經(jīng)獲得多年異國生活的最大收獲。

    君怡瞥了眼她隨手翻開的那本書，書上的一句話赫然映入眼簾：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熱愛生活。

    奪目的光芒折射在寬大的玻璃窗前映著沐心玥那張充滿笑容的臉，顯得那樣青春而有朝氣，直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打破這樣的平靜：“喂，你回回神。做什么春夢呢？”君怡伸手在沐心玥面前晃個(gè)不停，“你不是要說給我聽嗎，說啊。”

    沐心玥歪著頭掃了一眼跑到角落里打游戲的沐伊純，輕佻一笑：“在一起，爭吵，和好，又在一起，簡而言之，就是——狗血。”

    “就這樣？”君怡不可思議地問。

    “不然怎樣?！便逍墨h優(yōu)雅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忍不住皺眉，醇香豐富的曼特寧還有一絲溫?zé)?，可已?jīng)遠(yuǎn)遠(yuǎn)不及最初的味道，酸澀的很。

    君怡狐疑地看看她，“又在糊弄人……”

    沐心玥用勺子攪了攪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低頭不語，杯子里一圈圈的旋渦，讓她頭暈?zāi)垦！?/br>
    “怎么，嫌我問得多了，生氣了？”

    “沒有?！便逍墨h悻悻道。

    “還說沒有，看你這副表情，以前只知道你脾氣倔得像頭驢，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還……”

    “說誰呢？誰是驢啊！再說了，我什么時(shí)候沖你們發(fā)過脾氣？”

    君怡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那你現(xiàn)在在干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