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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好奇地問了孫遙幾句,再然后,他就跟我說起章鍇的事情了。我記得當時我還問他,‘你向我透露你們公司的內(nèi)部機密,你不怕你老板知道嗎?’誰知道他居然說了那樣一句話。”說完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悅。 “他說了什么?” “他說,‘反正你跟老板遲早會是一家人,他不會介意的。’說實話,聽到這句話之后,我好想脫下鞋子拍死他。” 聞言,展亦清掩飾不住喜色地笑出聲來:“為什么?我覺得他說得很對啊。”是該考慮一下給孫遙漲工資了,他想。 瞧他那嘚瑟樣兒,柳蕎白他一眼,沒再搭理他。 “那天,你為何會說出那些話?”那天她在酒店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如今都還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里。 當時的情勢很緊張,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多想,但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應該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那一番話。 “我曾經(jīng)想過,當一個人失去理智的時候,應該也就是他最容易沖動的時候。當然,這樣的人也很容易受人控制,只要另一方足夠強大。我想,以當時章鍇的情況,他應該已經(jīng)喪失了部分理智,之所以說是部分,是因為我感覺得到他的害怕。當他用手箍住我,把刀子擱在我的脖子上的時候,我感覺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而且不是因為激動而顫抖,而是因為害怕,這就說明他還有一定的理性,因為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是無所畏懼的。而我,正是利用了他的害怕,跟他來了一場心理戰(zhàn)。 “與他對峙的過程中,我也盡量避重就輕,盡量讓自己在這場對話中掌握主動權(quán),這樣我才可以把問題化大為小,從而把他從這個死胡同里帶出來。只是沒想到,警察突然來了……” 展亦清從來就沒有想過,當她置身于如此危險的境地時,她還可以考慮這么多,而且,是為了他。 他緊了緊摟住她的那只手,輕嘆道:“蕎兒,其實你真的很堅強,很勇敢。” 這樣的你,叫我如何不喜歡?叫我如何不心疼? 聞言,柳蕎微微一怔,隨即莞爾道:“那都是因為有你啊。”因為遇見你,更因為愛上你,我讓自己變得堅強且勇敢。 ☆、第六十章 回去的路上,展亦清突然接到展言貞的來電,說是要他帶柳蕎回家一趟。 掛斷電話后,他把展言貞的話簡單轉(zhuǎn)述了一遍。 柳蕎聽言,睫毛微顫了顫,隨即低下頭,看著自己擱在腿上的雙手。 她當然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回家”,指的是回展家。 他是知道她的顧慮的。此番見她默然垂首,默不作聲,他到底還是決定先問問她的意見。 他執(zhí)起她的手,見她看過來,便問:“要不要回去?” 柳蕎懵了好幾秒,而后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么。 她似是嘆了一聲:“還是回去吧,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到達展家大門時,天色已然完全暗沉下來。雖然白天的氣溫還很暖人,但晚間卻起風了,夜色冰涼如水,是以,柳蕎剛一下車,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展亦清上前把她的大衣裹緊,見她仍舊哆嗦不已,索性把她擁入懷里:“來,抱一下。” 她不滿地咕噥了一句:“你又占我便宜。”雖是這么說,她還是伸手回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貪婪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他低聲笑笑,用手輕撫著她的后腦勺。沉吟片刻,他才放柔了聲音開口:“蕎兒,別擔心,有我在。” “嗯。” 是啊,有他在,她何必擔心? 走進亮堂的大廳,柳蕎還未來得及開口問候一番,身上穿著圍裙的唐可玲就先行招呼她:“柳蕎來啦,快去洗洗手,我們準備吃飯了。”說完便走進廚房,繼續(xù)忙碌。 對于這位長輩的親切熱絡,柳蕎雖然并不感到意外,但還是覺得受寵若驚。 她抬頭看了一眼展亦清,見他點了點頭,便隨他進了洗手間。 “伯母她喜歡我嗎?”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任由展亦清幫她擦洗著雙手。 他抬眸看著燈光下她柔和的側(cè)臉,心念一動:“當然,你看不出來嗎?” 她搖了搖頭:“我只是不太確定。” “那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可以確定了。”說時,他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把她手上的水珠擦干凈。 他的回答這般篤定,讓她微微失笑。 不過,其實她并不十分擔心唐可玲不會接受她,因為從一開始,后者就對她表現(xiàn)出十足的親和力,她感覺不到她對她有任何的排斥。她自始至終擔心的是,展如鵬到底如何看待她。 自她負傷住院后,展如鵬就沒去看過她,但他偶爾會讓前去探病的唐可玲給她捎去問候。然而,就是因為他的做法模棱兩可,所以柳蕎才不確定他對她的態(tài)度到底如何。 洗了手回到客廳后,便看到展言貞推著輪椅從房間里走出來。 柳蕎對著她和站在她身后的孟顥打過招呼,然后又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奶奶。 奶奶的目光依然呆滯,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但她明明看到,當她與奶奶對視的那一刻,奶奶的眼里閃過一抹亮光。只是那光很快就被隱沒,奶奶復又低頭望著地板發(fā)呆。 展言貞把輪椅推給一旁的孟顥,抬步走到柳蕎的跟前。看到她手指上戴著的戒指,便知道自己幫的忙有了一個好結(jié)果。 “我們也剛從公司過來。”她說,“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柳蕎點頭:“好了許多,小……亦清他把我照顧得很好。” 不知緣何,在外人面前,她叫“小展”老是叫不出口,尤其那個外人是他的家人。 聞言,展言貞會心一笑,忽而抬頭看著正從樓梯徐徐走下來的展如鵬,便喊了一聲爸。 柳蕎聞聲望過去,便看到展如鵬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羊毛衫,鼻梁上掛著一副眼鏡,神情肅穆,目光銳利,正從容地踏著階梯走下來。 “伯父好。”她輕聲問候,下一秒便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在害怕,可她到底在怕什么? 展如鵬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然后又道:“都站在這里干什么?準備吃飯了。” “吃飯吃飯……”話音剛落,奶奶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突兀得讓在場的人都神色一怔,“敏兒吃飯,小蕎吃飯,敏兒小蕎都吃飯……” 小蕎?奶奶口中的小蕎,指的是她嗎?柳蕎抬頭,滿臉疑惑地看著在場的人。 然而,在場的除了展言貞之外,其他的人也都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是這樣的。”展言貞面露難色地開口解釋,“那天奶奶錯把柳蕎當成小姑之后,我就試著跟她說清楚,但我沒想到奶奶能把柳蕎的名字記得那么牢,只是,她還是認不出來,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