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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于膝蓋上的電腦。他正在翻閱助理孫遙發過來的工作文件,內容并不繁雜,可是他卻看得極其細致和專注,沒有放過哪怕一個毫無存在感的細節點。 許是看得有些久了,他用手捏了捏微微脹痛的眉心,然后又欠了欠身子,端起放置在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正打算放回桌上時,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看了看來電顯示,他便按下了接聽鍵。 “亦清,你不是說今晚回來?”電話彼端傳來女聲,輕細溫婉,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聲音的主人叫做展言貞,是展亦清的表姐——他的舅父展如鵬的女兒,但是外人并不清楚他們的這層關系,而是一直把他們當成親姐弟來看待。 “嗯,臨時有事走不開,可能明天才能回去。”說完他又小抿了一口咖啡。 “發生什么事了嗎?要不要緊?”展言貞聽聞有事,便忍不住想要關心。 展亦清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想著如何作答,但最后仍舊是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私事?!闭Z氣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感,意思是你不用過問。 他就是這樣,平日里,無論是對陌生人還是生意合作方、朋友,甚至是對親人,他始終給人以一種清冷而疏遠的感覺,所以于展言貞而言,他這樣的態度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既然這樣,那你明天早點回吧?!痹俅伍_口時,她的語氣也變得淡淡的,“后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你回家一趟吧?!?/br> 展亦清靜默了片刻,似是在沉思,而后才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好,我盡量。”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展言貞看了眼黑下去的屏幕,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展如鵬:“他說有私事,今晚回不來。” 展如鵬用手輕輕敲打著沙發上的扶手,啞著聲音道:“他真的在梓城?” 她嗯了一聲:“孫遙是這么說的,他只在荀市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梓城。” “為什么?” 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唉,這小子,該不會還是放不下過去吧?”良久,展如鵬這么嘆了一句。 被展言貞的一通電話打斷之后,展亦清就無法像先前那般專注于工作之上了。 剛剛她問他發生什么事的時候,他怔了一下,并不是因為她問得突兀,而是自己還真的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到底所為何事。直到最后想起時,才知道自己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約定”而留了下來,不過事實上也是私事一樁,所以沒必要跟她說。 現在的柳蕎于他而言,存在感就薄弱得如同透明玻璃。雖然傍晚時分還與她“死纏爛打”了一通,但當他真的投身于其他事情之上時,他可以完全將其拋諸腦后。然而,因為展言貞的“間接提醒”,他自然而然地又想起她了。 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香煙,但沒點火,而只是把它湊近鼻尖聞了聞,聞過之后就把它放到桌面上,再端起那杯還剩一半的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他的煙癮并不大,就連工作犯困或者為繁瑣之事纏身之時,他也像剛剛那樣,只是抽出香煙,聞聞即可。 他抿了一口咖啡,想起今天白奶奶說過的話。她說,他走之后,柳蕎就把他送給她的流氓兔當成寶一樣看待;她還說,柳蕎因為那只流氓兔,跟朋友起了爭執…… 在他心目中,以前的她愛哭、愛吃、智商低、很健忘,而現在的她厚臉皮、無賴至極,無論怎么形容,肯定不會用“重情義”這幾個字來褒獎她。 但是事實上,她卻可以用她的力所能及去呵護、去堅守自己喜歡的在意的東西。即便曾經,他對她并不友善。他對她最好的一次,大概就是把她喜歡的流氓兔送給了她,但他沒想到,她居然那么重視它,雖然后來她把它落在孤兒院了,沒有把它帶走。也許是因為她長大了,不再需要這些小孩子玩的東西,又或者是他離開了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執念到底為何,所以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變淡了。 念及此處,展亦清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女人,雖然相處的時間并不長,兩人重逢也沒多久,但他卻很篤定,這樣的女人,自己最好還是離得遠遠的,才好。 次日,柳蕎到達公園的時候,才堪堪九點半,距離她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鐘之久。她無奈地用手扶了扶額,輕嘆了一口氣,想著為什么自己每次掐時間都掐不準,而且還都是掐早了。但她轉念一想,自己身上的優點沒多少,那么就把“守時”也湊合湊合,算作自己的小優點好了。 因為天寒,所以出門的人少之又少,而還有閑情逸致來公園散步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柳蕎攏了攏外套,又用手摸了摸因為冰凍而發紅的鼻子,然后就朝著回音湖走去。 這些年里,公園修建過幾次,規模也比之前擴大了很多,單是湖泊就有好幾個,而回音湖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因為湖泊的對面有連綿的幾座山,而湖岸這邊的空間也足夠寬闊,人站在湖邊對著山那邊呼喊就能聽到回音,是以,回音湖因此得名。 柳蕎選在距離湖邊最近的木椅上坐下。舉目遠眺,盡是一片白茫茫的凝固著冰霜的霧氣。視線再往近處轉移,便看到有一男一女兩個小朋友在湖岸邊玩耍嬉鬧。 她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抿唇而笑,仿佛看到十幾年前的自己正和木頭哥哥一起打鬧。再想起昨天晚上跟他的對話時,她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生怕自己的一臉嬌羞被外人看了個盡,即便四下除了那兩個小孩和她自己之外,并沒有其他人。 待她把手放下來時,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了。 那個男孩站在岸邊,雙手胡亂擺動著,卻看不出他到底在干嘛,但他的哭聲卻清清楚楚地隨著風聲傳到了柳蕎的耳朵里。 她心下一急,跑到岸邊一看,便傻眼了。 只見女孩落在湖里,求生的本能讓她胡亂地掙扎著,但她越是掙扎便越沉陷。直至女孩的頭快要沉下湖面,柳蕎才反應過來自己該做什么。 但她該怎么做?除了在一旁哭個不停的小男孩,四下便無其他任何人,她該怎么辦? 突然,她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手心里的手機,想到了自己約見的那個人,瞬間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激動。 幸虧,他很快就接了她的電話。 “展亦清,你在哪里?” “我到了。”他的語氣清冷,猶如此時她周身的空氣,“你現在在哪里?” “我……”不知何時,她的聲音已染上哭腔,“展亦清,你快點到回音湖,有人掉進湖里了,快點……” 她還沒說完,展亦清就已切斷電話,朝著回音湖跑去。很快地,他就跑到岸邊,柳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