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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看得出來,小男孩長得真是漂亮,柔軟的黑發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泛著一層金色的光澤,彎彎長長的睫毛猶如兩面撲扇,一雙黑亮的眼睛幽敻深邃得如同千年古井,縱然他的臉上染了一些灰土,可也掩飾不了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他身上穿的白色衣服也有些陳舊破損,卻絲毫沒有減損他的漂亮,反而增添了一股吸引力。 她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墜落凡間的小天使。 她記得母親跟她說過,天使是善良的,他可以助人完成心愿。那么眼前的這個漂亮男孩,也可以幫她達成愿望嗎? 當她還在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直站在樹下靜立不動的男孩突然邁開腳步,徑直地朝大伯走去。 天啊!她在心里驚呼,他真的要買糖給我吃,幫我達成心愿嗎? 然而事實卻告訴她,她想太多了,因為小男孩走上前去,并未掏錢向大伯購買,而是趁他把糖遞給另一個小男孩之際,嗖的一聲搶過他手中的塑料袋,然后像箭一樣跑開。 大伯足足愣了好幾秒,而后才反應過來,對著男孩漸跑漸遠的身影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敢搶老子的東西。”說時他就邁步追了上去。 然而當他追出十多米遠時,那群等著買糖的小學生頓時心生歪念,對著那盒麥芽糖哄搶開來。見狀,她也沖上前去哄搶,但因為身體比較瘦弱無力,最后她只搶到了一小塊糖,而此時那位大伯已經敗興歸來。看到這群小屁孩“蹂/躪”他的麥芽糖,他更加火冒三丈,沖上來就想狠狠地揍他們一頓。 她及時反應過來,撒腿就朝剛剛那個小男孩逃跑的方向跑去,而那幾個貪心的小子還在興頭上的,渾然不知危險正在逼近,最后被大伯逮了個正著。 她并未回頭看,只顧著向前跑,但那響徹天際的哭嚷聲卻告訴她,貪心不足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跑了約摸一分鐘,她真的無力再跑下去了,于是慢下腳步,回頭張望了一眼,大伯并未追上來,估計還在收拾那群家伙吧。想到這里,她就稍稍緩和了些,然后打量起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是一處廢棄的民居,房體由土磚筑成,屋頂的瓦片脫落了一大片,騰出一個大大的空洞,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幾根承重的房梁也坍塌下來,歪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如同死去的僵硬的大蟒蛇。而在房屋中央和它的四周,則是雜草叢生,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昆蟲在草叢中嗡嗡嗡地飛來飛去,正在覓食。 這里太荒涼了,即便現在天氣還很炎熱,她也感覺得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生起,然后蔓延至全身,讓她冷得直打顫。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之際,一股邪風從她身旁刮過,然后一個人影從坍塌的墻體后面竄了出來,沖上來捂住她的嘴,用力地把她壓在了墻上。 她“唔唔”地抗議了幾聲,但很快她就安靜下來,因為她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正是那個漂亮的小男孩。 她現在才發現,小男孩其實并不小,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這次因為正面對著他,而且還是近距離的面對面,她更加看清了他的長相,真的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讓她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漂亮得讓她既羨慕又妒忌。 “你為什么跟著我?”小男孩先行開口。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讓她感覺出一種狠厲。 “我……唔唔唔……”他的手仍舊捂住她的嘴,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終于松開,轉而把她反身扣住。 “我沒跟你。”她被他扣得緊緊的,動彈不得,可那張嘴皮子卻還很靈活,“我也搶了他的糖,我也在逃。” 聞言,小男孩微微松動,對上她毫無愧色的眼睛之后,他終于把她松開。 她甩了甩被他弄疼的胳膊,想要狠狠地瞪他一眼,罵他一頓,但她到底還是舍不得,畢竟他是她十年來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最后,她也只是輕聲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去搶麥芽糖啊?” “因為我母親喜歡吃。”他的語氣平淡,不起波瀾。 “那你為什么不去買啊?” 此話一出,男孩就用他那烏溜烏溜的大眼睛睨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晾在一邊,徑自邁步離開。 “喂!”她朝他的背影大喊一聲,見他沒有回應,她索性跑上去堵住他的路。“這個給你。”她把剛剛搶來的一小塊麥芽糖塞進他的手里,“我不喜歡吃糖,mama說糖吃多了會蛀牙。” 男孩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做。 見他如木頭般呆愣,她忽而咧嘴一笑:“我叫柳蕎,柳樹的柳,蕎麥的蕎。那你呢?你叫什么?” 然而,男孩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跟前,垂眸看著她,既不開口說話,也不邁步離開。 見他沉默不語,柳蕎睫羽一垂,掩去了眼底的一絲小失落:“那……我們再見。”說罷,她便轉身離開,在她身后,是她那細長而孱弱的影子。 男孩望著她的身影,心間似是有一股暖流淌過,讓那道冰筑的防堤漸漸融化。 夕陽最終隱沒于山頭,而她那瘦小的身影也終于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回到家時,天色早就暗下來了,彎彎新月掛在枝頭上,散發著柔和清透的光輝。 這是一間破敗的土磚瓦房。柳蕎站在家門口的那棵榕樹底下,視線穿過敞開的木門,便看到家里那昏黃的燈光,但卻沒看到父母的身影,本就狹小寂靜的屋里,此時更是安靜得可怕。 她默默地在心里思想斗爭了許久,終是不敢再踏出半步,生怕再邁開步子,就會墜入森然的深淵,然后摔個粉身碎骨。她屏氣凝神地佇立著,直到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刺入她的耳膜。 “mama!”柳蕎大喊一聲,然后把書包甩開,嗖的一聲沖了進去。 她循聲來到爸爸mama的房間,卻看到醉醺醺的爸爸此時正抓住她mama的頭發,摁著她的頭使勁地往堅硬的木床上砸,而她的mama雙手緊緊地扶住床沿,指尖已然泛白,而她額頭上的血絲混著她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慢慢淌了下來。 “mama!”她又喊了一聲,然后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沖上前去,往她爸爸的后背上狠狠一砸。柳父吃痛,終于松開雙手,往后倒退了幾步。 柳蕎趁機上前扶起柳母,抓起床上的破布條往她的額頭上摁,可那鮮紅的血絲仍舊穿過布條流了出來,就像她此時止不住的淚珠。 “你這個小兔崽子,居然還敢回來。”柳父大吼一聲,彎腰cao起她剛剛扔下的木棍,作勢就要往她的身上一砸。 柳母眼尖,抱著柳蕎在地上滾了幾圈,剛滾到門口時,柳蕎卻突然脫離了她的懷抱,被柳父抓住衣領扔到了一角。 “龍星,不要!”柳母跪在他的跟前抱住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