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的天上悠閑的掛著兩朵閑云。 待到掀開珠簾,繞過屏風進了里屋,她將手里的姜湯放了下來。陽光從小軒窗照在屋里黃梨木的桌子上,斑斑駁駁。桌子上擺著成套的上好的汝瓷茶具,上面纏枝紋布著,便有幾分深淺的感覺。 靠著里面放著一張美人塌,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正靠在迎枕上做著針線活,手中的絲線在她指間穿來繞去,陽光在她的指尖跳躍,于是這簡單的動作中便又透出了幾分麗色。 輕碧的步子快了幾分,走上前去,帶著些緊張的道:“姑娘如何這么早就動起了針線,你身子不好,原該多躺一會。” 那姑娘抬起頭來沖著她笑了笑,她下巴的曲線優美,抬起頭來看人的時候眼睛亮亮的,露出長長的天鵝一般的頸子。“躺了這么長時間,身子懶的不行。想著也已經快做好了,便拿了針線縫底,你不要緊張。” 她手里卻是一件玄色鶴敞,上面繡著暗紋,陽光照在上面,那些暗紋好像是會流動一樣,輕易的便能看出做工的精致。卻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輕碧立于床前,緩聲道:“小姐對表小爺可真是上心。四季的衣裳從來不假手于他人。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不讓他知道呢?這樣的心意,他若是知曉了,只有對小姐更好。” 聽得這話,那靠在迎枕上的少女指間的動作頓了頓,半晌才又重新動起來。她心間思緒紛飛。她表哥那樣的人若是知道衣裳是她做的,別說是珍惜她,只怕只有討厭她的道理。他那樣的桀驁不馴,從來不喜歡被人擺布。只是這些事情也并不好對輕碧言明,于是她只是搖了搖頭,啟唇道:“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與別人說。” 輕碧行了個禮道:“奴婢知道的。小姐的事情,我肯定守口如瓶,誰都不會告訴的。” 這邊兩人剛說了幾句話,那床上的麗色少女便又咳了起來,待瞧過去才發現這少女臉色蒼白,身子孱弱,輕易的便能看出是久病之身。 輕碧忙將姜湯端了過來,聲音里也滿是愁緒:“這藥是一幅一幅的下去了,可這病卻總也不見好。”她不是家生子,八歲被買進蘇府的時候,小姐便是這樣一副病泱泱的身子,那些珍貴的湯藥進了她的身子,便一點滋補的效果也沒有。她看著那一碗碗的苦藥自己都怕,也難為小姐能面不改色的就喝了下去。她也從來沒往藥效不好這方面考慮去,這藥可是名滿京城的金針季大夫開的,只想著小姐有弱癥,要慢慢的調養。 她這番無心的話落到了蘇袖袖的耳朵里,便不禁讓本來就起了心思的蘇袖袖想了再想。她本來的想法也跟著輕碧差不多,想著慢慢的喝藥,說不準的哪天便能好起來。只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這些天自己的身子是越發的憊懶了。前個天便又聽得手帕交董姑娘說得內宅的陰私,便存了幾分查起來的心思。 這邊那衣裳她終于做好了,看著外面的天氣正是晴好,便吩咐輕碧備驕。 轎夫抬得很穩,坐在里面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外面的集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們的交談聲,販夫的叫賣聲,便織出人間百態的聲網。 轎子很快到了錦織紡。綿織紡織娘的手藝是京城里數得上名號的,其中凸繡法和珠繡更是獨一無二的手藝。京城里的達官貴人們每季都會爭相來這里做衣裳,只是顯少有人知道這鋪子居然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開的。 想到這里,輕碧的唇上便難免的顯出幾分得意,有幾分與有榮幸的意思在里面。太太的娘家是藥草香,吃宮廷供奉的,制出的成藥每年都供不應求。當年嫁過來時帶的嫁妝聽說從街東一直排到街西。太太只得小姐一個女兒,這些東西后來就給了小姐,沒想到小姐雖無什么經商的天賦,在刺繡上卻很是厲害。將原本的織坊發場光大。每年的進賬竟比整個蘇府還高。 輕碧熟門輕路的進了去,將自己手里的玄色大敞交給了織娘。又對她竊竊私語了幾句。那織娘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待到象征性的去李府量了尺寸,到時便把小姐做的這衣裳交出去。 這邊輕碧再將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小姐卻吩咐要轎子往花街那邊去。 輕碧忙開口阻攔道:“小姐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些男人尋歡做樂的。” 蘇袖袖看著她的眼睛里突然帶著些促狹的味道:“你這樣緊張做什么?我總不會也去尋歡做樂的。” 輕碧的臉紅了紅,像是染了霞光一樣,她咬著唇道:“我當然知道小姐不會做壞事的,只是那樣的地方你要是去了,總是有礙名聲,老爺要是知道了,也會罰咱們的。” 蘇袖袖笑著道:“你不說我不說,我爹怎么會知道我去了這個地方呢?萬一我爹知道了,便是你去告密的,到時候我就只管找你。” 輕碧于是便知道了小姐又在壞心眼的逗她,頭低著便不再開口 。 花街柳便到處是鶯聲艷語,靡靡之聲。蘇袖袖將轎簾掀開去看,只見街兩邊都是賣胭脂水粉,薄扇首飾的鋪子。二樓有許多身姿窈窕的姑娘正笑著手握紅袖朝下面揮著手,各色的美人。怨不得男人們都喜歡來這種地方。一生一世一雙人當然好,可是對著同一個人,也難免生了厭倦的情緒。 轎子再往里行,便聽得靡靡之聲斷了,吵鬧聲卻重了許多。蘇袖袖抬頭一看,正是怡春院,她露出了然的笑,不顧輕紅的反對,下了轎子。怕人識得她,她圍了輕紗。 只是她自己全然沒有發現到,那輕紗在風的吹拂下,飄飄蕩蕩的,她的雪肌出若隱若現的,周圍不少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話說這邊的熱鬧,居然是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婦人帶著十幾個小廝正將一個女子團團圍住。 蘇袖袖生得嬌小,只能透過縫隙看得里面的情景,那被圍著的女人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身著輕紗,現在臉上身上全是傷口,尤其是臉上,竟有許多道掌痕。只依稀能分辯出她原來的美貌。 那中年美婦滿臉的憤怒,如今正蹲在地上,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地上少女的臉色,聲音尖銳:“把你這張小臉毀了,看你還怎么勾搭男人,狐媚子。” 蘇袖袖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古往今來,犯錯的是男人,頂罪的卻是女人。往大里說,妲已,妹喜只因得了寵愛,卻要背上禍國的罪名。往小里說,男人來妓院,妻子卻要怪憐妓。實在是沒什么道理的事情。 那一巴掌打得極重,少女的臉一下子被打偏了,唇角也滲出了點點鮮血,觸目驚心,就像是雪白的蓮花上被潑了血。她的臉上全是淚,跪在地上不停的給那美婦磕頭:“代夫人,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她的聲音婉轉輕揚,現在帶了哀求,楚楚可憐的。 那代夫人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