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的神色，瞬間轉為驚喜。笑起來時有天真爛漫的淳樸，“看起來，你比我大，所以你以后不用叫我jiejie！”她的手遲疑了許久，終是伸出去，“你也挺辛苦的吧，我只收你一小塊就行了！”她掂起一塊碎銀子，心滿意足地納入袖中，“以后我們，一齊照看楚王么？”

    白紫嫣將剩余的碎銀子收回袖子，內心掙扎了一番，覺得誆騙小姑娘太多，良心會受到譴責。但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笑著繼續撒謊，“對呀，以后請meimei多提點照顧我！”

    “太好了！”小宮女雀躍地蹦了蹦，立即興奮地自我介紹，“我叫莫梨！是梨樹的梨！”小姑娘似總被人誤會名字，侃侃解釋，“我娘生我的地方，滿是梨樹。梨園里開滿了梨花，可漂亮了……”

    “我……你叫我小嫣就行！”既然對方已自我介紹，白紫嫣覺得不說說自己，過意不去。但想不能再跟面前的人多談，似乎此姑娘是個話癆，言語挺多，恐怕聊下去就沒完沒了。趕緊扯回正題，催促，“快去拿吃的過來吧，一會楚王該餓了！”

    莫梨笑道，“jiejie放心，我時常都備著給楚王的食物呢！”她怕對方不信，摸出袖子中的一方娟子展開，里面是十塊糕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白紫嫣覺得眼前姑娘雖簡樸，做的事卻處處與自己抬杠。深吸一口氣，見招拆招，“我有點餓了，meimei能給我吃點么？”

    莫梨沒心沒肺地點點頭，大方遞過去，“jiejie想吃就吃，這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白紫嫣無心與之糾纏，毫不客氣地接過來，風卷殘云地掃光所有糕點。抹抹嘴，打了個飽嗝，“太久沒吃這么美味的糕點了！”她假裝尷尬地擾擾頭，“抱歉，不小心吃完了！”

    “你以前在哪個宮做仆？是不是很少吃的，所以……”莫梨驚訝對方吃東西的架勢及速度，但又不好意思再多說，顯得自己像是要指責似的。畢竟就幾塊糕點，宮里多得是，沒必要讓別人難堪。微微笑了笑，“jiejie好胃口！”

    什么好胃口啊！還不是為了支開你！白紫嫣無奈扯了扯嘴角，“meimei，我看你還是快去拿吃的吧！”她覺得這般狀況下，莫梨該再無其它借口。似好心般提醒，“楚王若突然鬧著要吃東西，我們又沒有，可不好處理啊！”

    莫梨覺得在理，應了聲“好！”，便提起裙角快步跑走。

    終于支走了小宮女，白紫嫣暗舒一口氣。來不及辨別周遭的不對勁，為什么守看楚王的就一個天真的小宮女？為什么周圍連個侍衛太監都沒有？她沒時間多想，緩緩走向蘇明。每走一步，心就快速地跳動一下。

    面前的人跟印象中的楚王早已天差地別，臉龐上曾有的自信與威嚴，全被茫然代替。他的眼睛只注視手中的線及其上的風箏，似乎對著這樣東西便能過一天，甚至過一輩子。

    蘇明停下玩耍的腳步，愣愣看著靠近的人。喉音帶著極深的滄桑感，“娘子……”

    白紫嫣搖搖頭，輕聲回應，“我不是你娘子，我是你的……表妹。”

    “表妹？”蘇明瞪大眼睛，“表妹，是什么？”

    “表妹就是表哥的親人！”她不知道，這番解釋對一個已瘋了的人有不有用。但她只能輕聲細語地解釋，“你是我的表哥，我們是親人。”

    “表妹……表哥！”蘇明歪著腦袋想了許久，手掌無意識地張開，原本握著的風箏線隨風飄走。他沒有在意，只執著地低喃，“我是你表哥？”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興奮地抓著她的手，“明哥哥！那你該叫我明哥哥！”

    明哥哥？誰曾經這樣叫過他，以致于瘋了后仍然記得那么清楚。白紫嫣的手被他握得生痛，卻是滿臉微笑地喚了一聲，“明哥哥！”

    蘇明張開笑臉，大聲回應，“表妹！”

    “明哥哥！”白紫嫣左右觀望，有些害怕他方才大聲的呼喚會招來侍衛。伸了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點，“你叫我嫣兒，也行！”

    蘇明又開始陷入困惑，呆滯的眼神中盡是茫然，“嫣兒，又是什么？”

    “嫣兒，也是表妹！”

    “嫣兒表妹！嫣兒，表妹，嫣兒……”蘇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的輪換叫著，像一個初學言語的娃娃。

    白紫嫣瞅了瞅遠處，發現去拿食物的莫梨已趕回來。沮喪道，“明哥哥，我得先走了！”她不放心地交代，“以后，你得乖乖吃飯、睡覺……”

    “不！不！”蘇明抓著她的手不肯放開，語氣突然愈變愈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我鬼迷心竅，才會，才會……”他語無倫次地大叫，“我們去騎馬，去爬山……你會帶我去吧！”

    白紫嫣感到眼眶里很快地涌起一層水霧，努力壓制回去，“明哥哥！我是嫣兒……我是嫣兒……”

    “嫣兒！嫣兒！”蘇明的眼睛直直望著她，像是在盯著她看，又像是穿過她看其后的景致。躁動的情緒無法平復，又是喃喃叫著，“大哥呢？大哥去哪了……”

    拿著食物回來的莫梨，見到失控的蘇明，倒也沒有慌亂，似司空見慣，趕忙又跑去將太醫叫來。眾人的關注都在蘇明身上，絲毫沒留意白紫嫣的異樣。

    半昏的蘇明被人抬回去休息，白紫嫣本欲跟著，終究還是放慢了腳步……放慢腳步，并非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不適合跟過去，而是肚子疼得要命。腸胃突然像是攪到了一處，被人用刀割著……她想起剛才吃莫梨的糕點，那里面不會有毒吧？或者是……含著什么豆類？她自小吃不得豆子類的食物，一吃就會鬧肚子疼。不過這次肚疼比以往的猛烈，大約是因為一夜未宿，身子本就虛弱。

    她滿身冷汗，咬著牙也終究支撐不住，跌落身。趴在柔軟的草地上，忽然有一種解脫。覺得自己現在要是死了，也很好！至少不是個餓死鬼……她肚子疼，腦子卻不疼，反而清醒得要命。想著如果現在下地府，能追上親人么？雖說母親去了很多年，但一定會等父親。他們兩老該相遇了吧？也許他們不會急著投胎，正等自己呢？太好了，終于一家就要團聚了……她閉上眼睛，循著腦子里的希望去追尋……

    在白紫嫣剛現身于蘇明身邊之時，潛伏于遠處的宋云早已察覺。原本讓蘇明出來玩耍放風箏就是個圈套，果不其然，套住了該套的人。宋云不敢打草驚蛇，只立即匆匆地趕到蘇恒的殿閣，如實稟告，“皇上果然料事如神，白姑娘確實已經現身，要不要……”

    “不必了！”蘇恒打斷，皺緊的眉頭松了松，“帶她去見葉青橙，她們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給，不必再來問我。”

    宋云大著膽子建議，“既然白姑娘已見到楚王，是否讓白姑娘留在宮中照看楚王些時日，我相信對楚王的病也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