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手機又開始不停地響。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把電話掛了，長指微捻掐了煙，朝于小光的公寓方向看了一眼，這才上車發動油門驅車離開。

    出小區大門的時候，正好和于小光的車錯身而過。

    于小光眼尖地看到他的車，要不是車道被隔開，她真想給他撞上去。早上還陪別的女人去醫院，這會兒竟然又敢找過來，指不定又怎么花言巧語哄騙舒卉。

    想到這里，她打算回去給舒卉做思想工作，無論如何要抵制住渣男的糖衣炮彈！

    她回到公寓，舒卉正在做晚餐，于小光換好拖鞋跑到廚房，扒著流理臺問她，“他來干嘛？你該不會心軟和他復合吧？”

    舒卉熟練地拿了兩顆雞蛋沿著白瓷碗的邊沿敲了一下剝開，抽了雙筷子攪拌，目光盯著蛋液神色如常地說，“沒有，分了，他也同意了。”

    于小光覺得她的樣子挺奇怪，“早上在醫院那會兒不是還心里難受嗎，怎么現在這么淡定？”

    舒卉攪好蛋液撒了點鹽，將碗放進蒸鍋，拍了拍手，眼簾垂了半晌抬眼看她，“小光，我想要重新開始了。不會再想著過去，想著他。”

    “早該這么干了。”于小光放輕了聲音，伸手抱了抱她，“沒有誰離不開誰，時間久了，一切感覺都會淡下去的。”

    舒卉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我就擔心這事兒不好跟我爸媽交代，昨天晚上我媽還打電話問我和紀城的事兒，他們等著我們結婚，我回去帶給他們一分手的炸彈，估計轉手就扔到我身上，炸我一個粉身碎骨。”

    “這怕什么？”于小光不以為意，雙臂環抱靠在流理臺上，“這事兒又賴不到你頭上，真要扔也是往紀城身上扔，沒準兒扔的還不是炸彈，原\子彈都有可能。”

    “...”

    她樣子略顯無語，于小光拍了拍她的肩，“舒爸舒媽只是關心你的幸福罷了，你要是找到能給你幸福的男人，他們才不在意那個人是不是叫紀城，他們要的是女婿，又不是要紀城。”

    被催婚多次的于小光深諳父母長輩的需求，但凡子女到了適婚年齡，對他們來說，最盼望的事兒就是解決子女的終身大事。

    想到這里，她對著舒卉又道，“既然你已經打算重新開始，為了避免舒爸舒媽往你身上扔炸彈，你還是趕快覓個良人，往家一帶，保準兒他們沒有二話。”

    舒卉扶額，“你當菜市場買菜啊？”

    于小光涼涼勾唇，嗤了一聲，“現在的婚戀和買菜又有什么區別，結婚的多半是合適的，卻不一定是相愛的。嫁給愛情，大多是童話里才有的故事。合得來就好，談愛太奢侈！”頓了頓，又很氣憤，攤了攤手，“但就合得來這一個標準，也他媽忒難找！”

    舒卉表情一言難盡，于小光覺得自己的悲觀嚇到了她，又安慰說，“其實也沒我說的那么悲觀，雖然相愛的不一定合適，合適的也未必相愛，但還是有機會遇上合適又相愛的人的，沒準兒哪天就出現了，緣分這種東西是可遇不可求，但總歸能遇上不是...？”

    越說越沒有底氣，舒卉靜了半晌，帶上手套將蒸蛋從蒸鍋里端出來，做出總結，“小光，你還是適合毒雞湯。”

    薄暮冥冥，晚風刮得枝頭樹葉簌簌作響，偶爾卷起幾片落葉，紀城在車里坐了半晌，沉吟了片刻才下車上了B大附近的一棟公寓樓。

    出了電梯，左拐走了數十步，在一個單元門前停下，摁響門鈴。

    很快房門打開，露出溫綺珊清麗的臉龐，她輕笑著將他迎進門，“阿城，你來了啊？”

    紀城眉間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到底沒說什么，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晚餐，他沒往那邊去，走到客廳的沙發邊坐下。

    他的背影帶著冷漠，溫綺珊咬了咬唇，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是不是舒卉誤會我們什么了，我可以跟她解釋的。”

    他沒接這個話題，捏了捏鼻梁問她，“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們不是朋友嗎？”她嗓音里帶著委屈，“我新學了幾道菜，想請你嘗嘗，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這樣也不行嗎？”

    她說著又哭了，抹著眼淚委屈的樣子，紀城覺得頭都大了，和舒卉分手的事兒讓他最后的耐心也沒了，“綺珊，因為你的事兒她跟我分手了，我當你是朋友才幫你，你當初救我我很感激，國外那事兒我也對你有愧，幫你這都是應該的，可我不能管你一輩子，你不能這么依賴我知道嗎？”

    他一口氣說完就立馬察覺失言，果然溫綺珊的情緒開始不對勁，“她跟你分手是她不信任你，你怎么能怪我？是你答應幫我的，你想反悔了是嗎？那我去死好了，反正我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溫綺珊情緒失控，沖進廚房就開始找刀，紀城簡直覺得要瘋了，把她拉住，溫綺珊順勢鉆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冷靜了下來，“你別丟下我，我以后不給你打電話成嗎？”

    頭疼...

    紀城把她推開，閉了閉眼睛吐了一口氣，放輕了聲音，“你別激動，在你好之前，我不會不管你的行嗎？”

    溫綺珊笑笑，“那我們吃飯吧。”

    紀城食不知味地陪她吃了頓晚飯，走前囑咐她，“別忘了吃藥。”

    溫綺珊將他送到門口，他出門的時候，又從他身后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能不能別走，留下來陪我？”

    紀城捏住她纖細的胳膊掰開，轉回身面色微冷了下來看她，“綺珊，咱倆只能是朋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以后別這樣了嗯？”

    她失落地笑了笑，垂著頭，“我知道只是朋友。”又抬頭看他，“用不用我替你向舒卉解釋？”

    他想都沒想，“不用，你照顧好自己就成。”

    在公寓樓下，又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煙，驅車回了碧海苑。

    舒卉打包好的東西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快遞員上門取件的時候他沒讓人拿走，紀城半蹲在那里把箱子打開，將東西放了回去。

    然后躺在床上，嘴里叼著根煙，琢磨著怎么把舒卉哄回來。

    大四那年復合后，他就沒想過再跟她分手。

    他從兜里摸出手機，想給她發個信息，卻蛋疼地發現她已經把他拉黑。

    紀城氣笑，舔了舔唇角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進浴室洗澡。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碧海苑待著，那頭舒卉和于小光兩個人窩在沙發上商量著如何迎接新生。

    于小光從果盤里插了塊蘋果放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問，“俞修霖那廝給我打電話了，想約咱倆吃飯，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