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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他淡定道,“是解散。” 周順順驚:“好端端的為何要解散?這幾個月我們營業額連創新高,把好幾家龍頭都比下去了, 怎么忽然要解散呢?” 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沒接話。 這公司本就因項林珠而起,如今物是人非,再守著只會徒增煩惱。他決定離開這里回北京,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換個環境重新試試。 他不言語,但周順順多少能猜出些苗頭。 這么長時間都沒見項林珠來過公司,也沒聽譚稷明提起過,再聯想起近幾個月他的反常,她心中便有了數。 上司的決定,下屬也不好過多勸解。 “我這就去辦。” 周順順說,拿著文件準備出去。 卻又被他叫住,他點了點辦公桌上寫滿字的紙:“這是公司所有不動產,你聯系人做個評估,能變賣的都賣了,換來的錢……”他思考幾秒,“全部捐給戒毒中心。” 周順順那一刻有些感慨,說不上來是感動還是別的什么情緒,她只是忽然覺得這個總是令他們畏懼的男人很大義。 有些人表面溫和無害,其實骨子里有很多不光彩的陰暗面,可有的人看上去不太好相處,其實內心很柔軟。 驀地,她又想起最初跟著譚稷明工作時寫錯標書的事兒,為著他的冷面和嚴厲,她很長一段時間對他十分不滿,覺得他不聽別人解釋,不懂得體恤下屬,是個萬事獨斷專行的人。可后來她卻漸漸發現,正因著他當時的態度,才致使她在之后的工作中再也沒有犯過類似的錯誤。也是那時她才明白,這正是他管理公司、督促員工極速進步的一種方式。 身為下屬,周順順很認可他的領導能力。 “譚總。”她說,“如果有一天你還回來開公司,我還跟著你干。” 譚稷明露出個淡淡的笑:“忙去吧。” 周順順帶著重磅消息再出去時,公司上下果然炸開了鍋,立時紛紛有人進辦公室勸阻。 但譚稷明去意已決,大家只好商量著晚上一起吃頓散伙飯。 吃飯時又紛紛舉杯敬他酒,他本不想喝酒,但念及大家一片真誠便不好推辭,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全不像以前,不想怎樣就怎樣,從不考慮在座各位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參與而拘束不自在。他這樣討喜的變化,其實更讓別人信服。 飯館就在他們公司附近,散場時大家三三兩兩各自回家,他也準備掏出車鑰匙離開,卻渾身上下摸了半天都沒摸出鑰匙來,渾噩間才記起,車鑰匙似乎落辦公室了,于是他又往辦公室走。 那會兒天空還下著迷蒙小雨,盞盞路燈下的細流像即將開鍋的水蒸氣,明晃晃的路面似潑了層薄油。 他獨自走在路上,呼吸間還帶著酒氣,偶有細風吹來,□□的胳膊伏上一層涼意。 轉過街角,他登上樓梯,進了公司穿過大堂再走進辦公室。因著太過熟悉,他也沒開大燈,只往辦公桌上摸索一陣,卻什么也沒摸著,接著他開了臺燈,在抽屜翻找一陣,依然沒找著,他又打開書柜查看,最后開了辦公桌下的柜門。 看著柜子里的東西,他楞了半晌,半晌后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只表皮印著美隊盾牌圖案的暖手袋。 他蹲在那里,捧著那只暖手袋,冰涼的液體隔著容器躺在他的手心,軟綿而沉重。 他想,如果人心也有盾牌就好了,那樣就不至于在利劍刺來時如此不堪一擊。 這場一泄如注的感情換來的傷害,終于教導譚稷明學著如何收斂和溫厚。這個鋒芒畢露總壓榨別人意識的男人,雖漸漸知道該怎么迂回著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思考問題,卻像極了全線減弱的免疫系統,雖不會即刻死亡,卻再也難以復原。 ☆、63 人有時因太想獲得某種東西, 會不知覺間忽視所擁有的珍貴, 好比項林珠。 在經過近十八小時的飛行后,她終于到達那個理想中的求學圣地。走出機場時, 譚社會安排的人早已在那兒等著她,汽車沿著公路往前走,兩邊是齊整整的高樓, 順著路面往右轉, 隱約能聞見海風的味道,路的盡頭再轉個彎,便是綿長的海岸線。 東側的太平洋碧綠如翡翠, 金燦燦的陽光灑滿一望無際的海面,海上有被風撐得極為飽滿的白帆,潔白的沙灘上有穿著比基尼的女郎在曬太陽,還有抱著滑板行走的肌rou男。 這里的氣候很宜人, 東南方總吹來涼爽的信風,碰撞各個島嶼上的高山,形成上升的暖濕氣流。 領路人將她安頓在瓦胡島東南邊的一幢靠海的房子里, 那房子采光極好,墻壁是藍色的拼接板, 客廳中央有張灰藍的小沙發,開放式的廚房串接一張小吧臺, 臺前還擱了兩張彩色高腳凳。 “你就住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給我。” 他說著,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接過名片, 眼看著那人要走,便忍不住問:“我什么時候可以開始上課?” 那人很吃驚:“你剛到,不打算休息兩天嗎,還有時差你不累嗎?” “我不累。” 她吐出三個字兒,堅定的看著他。 “好吧。”那人撓撓頭,“街對面有間教室,你要是吃得消,下午就可以去上課。” “好。”她一邊說著一邊去規整行李,又沖那人補一句,“謝謝你。” 那人看了看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接著便離開了。 等人走之后她就開始收拾房子,從臥室的床頭到吧臺的酒杯,樣樣不錯過,清掃時仔細得不能再仔細。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她往沙發上坐了大概半分鐘,卻怎么也待不住,于是拿了鑰匙出門去了。 林蔭道的兩旁栽滿棵棵椰樹,街上除了汽車就是穿著背心短褲的游客,許是陽光太盛,個個曬成麥皮色。她漫無目的行走著,任那熾烈的陽光煨著皮膚,因著初來乍到,她并不熟悉當地多變的天氣,料不到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刻卻忽然狂風驟雨。 羽狀全裂的椰樹葉子像規則的利器,在風雨的沖刷下搖擺不停。游人紛紛捂著腦袋去屋檐下躲雨,嘴里叫喊著各種英文單詞。 項林珠穿著半袖衫和短褲,雨水兜頭拋下來時她并沒有躲開,似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于是走去街邊的賣鋪,站在彩色條紋的太陽傘下躲雨。 飛濺的雨水沾著腿,她看著周圍陌生的血統、聽著別人陌生的交談,看著馬路標識的英文字母,那一刻,莫大的孤獨才終于接踵而至。 那是和以往任何時刻的獨處都不一樣的孤單,她站在那兒看風中搖擺的樹,忽然很想很想譚稷明。 她喉頭有些發疼,咽了咽口水,就那么看著狂風暴雨忽然停歇,碧藍的半空竟浮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