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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振動。短信框出現(xiàn)紅點1。 一條短信。 “好,當然沒問題。不好意思,昨天因為有些事,走的有些匆忙。改天請你吃飯,當賠不是。--席寒勛” 也許是太過熟悉,安素之似乎能夠看見當事人在回復短信時,帶著禮貌,大氣,淡定的眉眼。 席寒勛的回復短信在第二天早上才到。 安素之伸手拿起手機,所碰觸到的是一手沒有憐惜的冰涼,早已沒有昨夜因等待對方回信而一直把手機揣在手心不敢松開的溫熱。 那種溫度總過期不候。 屏幕閃爍的暗光,讓安素之想起昨天席寒勛面無表情盯著偶爾振動的手機,幽幽的光亮卻刺得安素之眼睛發(fā)疼。 他從離開時起,一整晚都在做些什么了?是去見誰,還是只是一個人出去走走,散散心。收到自己的短信有什么不同的心情?一系列的問題,像推到的多米諾骨牌,連鎖反應、墜毀。一想到這些無窮盡的問號,就感覺整個人找不到支撐的點,什么都隔上了霧,讓原來密布視野的昏沉,開始罩上了帷簾。心間疼痛在沒有其他感官可分擔時,顯得劇烈,尖銳。 不過,那一瞬間的劇烈情感很快被身體的某一機能迅速屏蔽了。 那些她所渴望得到答案的問題,從她處境的任何一處出發(fā)都不能夠得到,被偏愛的人才能有恃無恐。 “好啊。”她按下發(fā)送鍵。 他的信息很快又來了,“那周日下午Dream house,不見不散。” 好啊,不見不散。 開始變暖的風吹走安素之臉上殘留的笑意。 安素之拍拍臉蛋,鏡子里,被拉伸過度、有些泛白的唇,兀自一看,像是一道失血過多的裂痕,橫亙在略顯疲憊的臉。 安素之瞇縫著眼,陽光燦爛。前些天空氣里的氤氳,竟像一場夢,夢醒了,便消散了。 她盯著窗臺幾只棕灰色覓食的麻雀,聽見屋里發(fā)出詢問的聲響。 瑋云瑤忘了選課截止時間,正忙著四處問人。 她回過頭看了一下,又盯著光線中漂浮不定無所依的灰塵落在麻雀深色的背上沒了痕跡,忘了回應屋里的人。 “第二次選課還是要搶?怎么學分也這么少?” “媽,你的寶貝女兒命好苦啊。”床上頓時傳來一陣悲鳴。 安素之朝哀嚎來源處無奈翻了一下白眼,很快又想到對方埋頭進被子里看不見她,又繼續(xù)翻閱手中因最近幾天的遇到的小插曲而打斷進度的日本抒情,一針一眼,竟看得十分入迷。 當正午太陽溫柔且憐惜地吻漏在書桌邊沿,攤開的書籍,在光線的分界線上涇渭分明。她手指輕輕撫掠過充盈于飽滿視覺中的字字句句,虔誠而緩慢。由心感激。 安素之忽然想起了在家的爸爸。 想起了小時候,那個疼愛孩子卻不多言的男人,帶著自己,在C城北街上,牽著自己的手,像穿梭在熟悉迷宮似的,熟練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變魔術(shù)一般停在一間在街道暗角人客卻絡繹不絕的古書店。 書店的老板是爸爸年少時的朋友,為人熱情好客,那時的她還是個不滿年齡上小學只能夠逗留在家的小屁孩。可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他是個好人,也許因為他溫柔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并對她笑,露出了很多顆潔白的牙齒。 孩子也總有自己單純固執(zhí)的拙見。即使后來事實證明并不如此。 安素之從來都不擅于如何跟他人交談,但“還只是小孩子”的適時條件,讓她有足夠理由任性。只是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她躲在爸爸身后,探出小半顆頭和半張臉,眼光卻熱烈地搜尋他們的表情變化。跟著爸爸和書店老板拜別時,那個書店老板讓安素之在一排長長的書架上找自己喜歡的書籍。安素之眼中渴望,卻只是生生站著。直到爸爸在前方催促著自己,“素之,乖,你要勇敢一點。” 現(xiàn)在回想起都有些可笑。安素之不知自己是否以后也會讓自己根本不懂事的孩子去做一些不符合年齡的事情,還眼里滿含期待,和不知原由的驕傲。 還未上過學的安素之,只是憑著已經(jīng)在學校正式接受義務教育的表姐丁離楚在長假里每天在家教一些基本學習知識,和自己偶爾的胡亂翻看,認識一些生詞,從未有成文這種對那時的安素之而言的復雜概念。 安素之有時候發(fā)現(xiàn)被人有所期待,果然是件很麻煩的東西,比如當她唯唯諾諾地抬頭看著目光炯炯的爸爸,“不要”兩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用力穩(wěn)住自己的雙腿,以至于身體的顫抖不會過于明顯,從容地走到書架。在兩個大人的灼熱視線下,假裝很認真地在挑書,即使很多書的書名她都不完全看得懂。 后來她把書遞給那位叔叔,小女生軟軟的聲音“叔叔,我要這個。”為了不泄露內(nèi)心的沒底氣,她眼光炯炯。 那位叔叔看了幾眼書名,溫柔寬厚地笑:“呵呵,這本可是本好書,小素之長大后想不想跟書面上的阿姨一樣啊?”男人指了指封面上一位穿旗袍的民國女子。 安素之點點頭,自作大人姿態(tài)謙遜地笑了笑。如今想起心里不禁感嘆時間軌跡的輪軸的相似,成年后的喜怒不表于色和故作姿態(tài),竟都源于年幼的幼稚舉止。 成年人的世界與小孩子的世界縱使輪廓迥異,卻在某些微小細節(jié)處,像生長過隱形的臍帶,長久牽連著彼此,互通灌輸著津液,久而久之,瑣碎如同掌紋的悲歡離合,愈來愈相似,最后竟契合得驚人。 沿著小時候的輪廓邊際,不斷得到填充,豐滿。 后來的安素之漸漸見到了許多不同的人和事,漸漸明白為何出品那本書的人說“雨中的日子總是濕的”。即使最初挑選到這些“精品”,僅僅是因為書籍封面的女性頭像比其他書籍封面的枯燥文字更吸引安素之眼球,再別無他意。 那本名為的書,被安素之帶回來后,便一直放置在陳年的榆木書架上的小角落里,在后事的塵埃漸漸覆蓋,隨時間里交錯縱橫的荒洪不斷飄走,被淡忘,不再被少時的無知孩子想起。安素之不再懵懂,卻始終不曾翻閱。興許是那匆匆時光留下厚厚的灰塵,橫亙在中間,不能再觸及。 像是美麗哀傷的秘密。 只是時光沉淀,在記憶的濾網(wǎng)中,透過水面,隔濾了刺眼光芒,有的只是溫和的璀璨。如同那年,那事,那人,即使曾今疼痛,但也深刻。 所有如同依靠的所在,那些是借以慰藉歲月里所有不安、慌亂、無措、青澀……安素之整個青春時期最飽滿,最純凈的時光。 那些青蒼縷紙,那些如墨熏痕。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歌薛之謙,喜歡里面的歌詞“有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