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從一旁的枯枝上折下兩根插在它圓滾滾的身體兩側。

    “唔……”姐弟倆互相看看，尋歡問他，“是不是還缺點什么？”

    余光瞥見自己紅色的圍巾，尋歡拿過來在它脖子上繞了兩圈，“成了！”

    佐樂有些不是滋味的瞅著雪人的圍巾，“……我還沒把它捂熱你就給雪人戴上了?！?/br>
    不開心。

    “反抗無效。”把手放在嘴邊哈哈氣，尋歡眼眸一轉，“佐樂。”

    “啊？”正郁悶的人剛一回頭，頭上就挨了一記。

    姐弟倆在庭院里到處跑，踩得腳下的雪嘎吱嘎吱響。

    尋歡迅速撈起一把雪團緊，一邊往后面的人身上扔，一邊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四處躲。

    氣喘吁吁地殺了幾個來回，兩人都出了很多熱汗。

    尋歡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也不理會佐樂明顯不贊同的目光，“誒，爸媽今天不在，一會兒誰做飯？”

    捏了一把雪藏在手心，尋歡威脅地放在佐樂空蕩蕩的脖子上，“做不做？”

    那冰涼的感覺想起來都感人肺腑，佐樂想也不想的答道：“我做！”

    在廚房里刮著土豆皮，佐樂背對著尋歡輕輕笑起來，眼里的幽光越來越深。

    真好。

    那天的事情可大可小，過了幾個月他都沒辦法忘記當時自己心里的驚懼和惶恐。

    她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我沒事，可并不是真的就沒事了。

    這些日子她時?？粗程幘统隽松瘢@嚇之余便會迅速叫醒她，她眼里一覽無余的空洞和害怕都被他一一記在了心里。

    他知道她一定有事瞞著他。

    她不說，他愿意等她想說的時候說，他可以做她最好的，獨一無二的聽眾。

    可隨著她越來越沉默，笑容也漸漸變少，家人都開始時不時用擔憂的目光望向她時，她整個人開始迅速消瘦。

    爸媽今天其實是去咨詢心理醫生了，卻因為她不太好的狀態只能撒謊。

    還好。

    還好她今天有些精神，還能陪他一起堆雪人玩雪球。

    還能和他打鬧，能跑能笑。

    要懂得知足，佐樂無數次這樣告誡自己。

    嘴角的笑容慢慢隱去，眼底的思緒被隱沒在垂下來的額發中。

    聽著客廳里播放的電視劇的聲音，佐樂咬著牙根狠狠握緊了手里的刮皮刀。

    她答應過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信她。

    第13章 竹馬（13）

    坐在單人沙發上，尋歡看著左手邊用意味不明的目光觀察她的人，唇邊因為爸媽回來的笑容淡了淡。

    “mama，他是？”

    白鶯不安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他……他是你爸爸的朋友?！?/br>
    “是嗎？”尋歡握緊了放在扶手上的手，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一旁請回來的心理醫生神色不變，穿透力滿滿的視線仍然緊緊鎖住她。

    她在不安，在害怕。

    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充滿了未知的防備和敵意。

    醫生確認了某些事情，朝面色沉靜的佐鳴點點頭。

    握著妻子的手一抖，佐鳴勉強撐起唇角，“那就，拜托你了?！?/br>
    尋歡迅速收起所有的尖刺，垂下的臉上覆滿了無人可察的無力感。

    “他是心理醫生嗎？”尋歡抬頭，“爸爸mama是覺得我生病了，所以請他來給我看病嗎？”

    近日來被那樣的黑暗不停地折磨著，她惶惶然下卻沒有歇斯底里。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尋歡輕聲道：“我很好。我也沒生病，不用看醫生?！?/br>
    女兒看上去有些恍惚，又有些害怕，白鶯擰著自己的手指，悄悄紅了眼。

    她強撐著臉上的笑意，“尋歡，他沒有惡意，只是來看看你，你不要怕——”

    “mama?！睂g打斷她，看著她的眼睛里有著被最親的人質疑的傷心，“mama為什么覺得我有??？”視線再轉，“爸爸也一樣嗎？”

    “我最近只是心情不好了些，我會努力作出調整?！睂g搖著頭，蹲下來握住白鶯放在膝蓋上的手，“我不想讓你們為我擔心，我會努力變好。mama，讓他走好不好？我很害怕……”

    這是她第一次向他們示弱。

    也是十年來，唯一的一次。

    白鶯腦子一懵，眼眶里的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砸在衣擺上暈染開。

    “不要哭?！睂g把臉貼在她手心，“mama不要哭，我沒有生病，您不要擔心。”

    最終還是夫妻倆的心疼占了上風。

    醫生看著互相安慰的三人嘆口氣，“佐先生，我不認識這帶的路，還要麻煩您送一下?！?/br>
    尋歡聽出了言外之意，瘦弱的肩膀就是一顫，“爸爸，能陪著我和mama嗎？”

    母女倆都用期翼的目光看著他，佐鳴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

    醫生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尋歡，銳利地視線讓她瑟縮著肩膀躲進mama懷里。

    收回視線，醫生跟佐鳴打了聲招呼就徑自出去了。

    門外。

    “我送您。”佐樂垂下眼睫，在前面帶著路。

    不知道什么時候雪已經停了，風聲很大，天，很冷。

    佐樂把醫生送到他的車旁，看著他啟動車子。

    “她沒病。”少年聲線低沉。

    醫生轉動鑰匙的手一頓。

    “以后也請您不要再來了，我們全家人都很寵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一定會為她取來?！?/br>
    少年人身形昂然，帶著冰天雪地也壓制不住的鋒芒。

    “同理，只要是她不想的，不要的，我們也一定會順著她?！?/br>
    醫生啞然失笑，“并非是我想來……”

    佐樂了然，“爸媽只是太過愛她?？晌抑?，她沒有生病。”

    “若是以后他們還有這樣的請求，不論什么理由也好，請您拒絕?！?/br>
    斂去臉上多余的表情，少年目光沉沉，后退一步朝車上愣住的人彎下腰，“拜托您了?！?/br>
    “你——”醫生愕然。

    隨即又好笑的搖搖頭，“你不必這樣。”

    “她的狀態確實不好，但她很會自我調節，恢復也只是時間問題。”話音一轉，“當然，你們的存在至關重要。”

    “……我們？”佐樂有些迷茫。

    想到這家父母之前告訴他的一些話，面對這著這個滿心誠摯的少年，醫生突然起了逗樂的心思。

    沖他一點頭，醫生再次確認，“你們并不是親姐弟？”

    佐樂炸毛，“關你什么事？！”

    少年大概還不知道，面前這個狡猾而深沉的老司機已經洞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辈粦押靡獾匦α讼?，醫生繼續逗他，“你jiejie不會一直留在這個家。她還會繼續長大，變得更好，也會遇上自己喜歡的人，然后離開你們?！?/br>
    “你胡說！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