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轉(zhuǎn)轉(zhuǎn)又看崔琝燒菜，見年糕浸在水里還問：“為什么要浸在水里？”

    什么道理崔琝也說不出，從小到大他見慣了的，只知道是便于保存，至于原因說不上來。

    “年糕浸水里保存，”他回答了一句。

    “那這個暗暗的有點紫色的一瓶是什么？”謝斯蓉又問。

    “葡萄酒，這是他們自己家里做的。”

    “那這個呢？”謝斯蓉又指著一罐浸著豆腐塊的瓶子問。

    “臭豆腐，里邊是鹵水，到時候自己可以炸著吃。”

    “這個呢這個呢？”謝斯蓉完全變成了問題寶寶，指著臺子上的瓶瓶罐罐問個不停，崔琝也不是每樣都說得上來，從小到大他是看慣了沒覺得奇怪，被謝斯蓉問著問煩了，他推著謝斯蓉出去讓她坐著等吃。

    南方的小蔥拌面謝斯蓉第一次吃依舊覺得神奇，而且南方人吃面居然不配菜，太清淡她吃著不得味還問崔琝有沒有大蒜。

    “干的蒜有……,”崔琝說，望都這邊蒜一般當(dāng)調(diào)料用，見謝斯蓉問，他拿了一個出來，想到北方人的吃飯習(xí)慣，熱了一盤青菜端了一盤油豆腐燉rou出來。

    “這些菜是你做的？”謝斯蓉眨著眼睛問，吃得津津有味。

    “嗯，”崔琝坐在桌對面看著她吃。

    “好吃，”謝斯蓉夸獎了一句。

    “我知道，”崔琝揚(yáng)了揚(yáng)眉，笑笑，毫不客氣地收下。

    謝斯蓉裝模作樣地瞪了他一眼。

    “小光，我今晚睡哪兒？”吃完飯洗完碗，謝斯蓉問。

    崔琝指了指自己的小房間：“早點睡吧。”他還替謝斯蓉開了空調(diào)。

    “那你呢？”謝斯蓉問。老房子幾個房間是一眼清楚，一共才兩個房間崔琝奶奶她一個，她在想崔琝能住哪有。

    “有地方，”崔琝說，謝斯蓉當(dāng)他是去親戚朋友家睡，沒多想。關(guān)了門換上睡衣躺在崔琝的床上心思不斷，乘飛機(jī)的疲憊涌來，她很快就睡熟了。然而南方的冬天讓她很不適應(yīng)，夜半就忽地驚醒，覺得口渴，出了房間卻見進(jìn)門的客廳那里有點光，心里一緊謝斯蓉踮手踮腳地過去，近了見是崔琝叫了一聲：“小光？”

    “嗯？”崔琝遲鈍了一會才抬起頭，見著門口有個人影，起身開了燈：“謝斯蓉？”

    “你沒睡？”謝斯蓉問，夜半天冷外邊沒有空調(diào)她縮著身子冷得發(fā)抖，見崔琝這么冷的天還在沙發(fā)上看電影，過去牽了他的手，冰涼地仿佛沒有人氣，見沙發(fā)上還有床被子拉了他就問：“你在這邊睡？”

    “嗯，你去睡吧，”崔琝說，他喝了點酒暖身，有點醉反應(yīng)有些遲鈍。

    “你跟我去房間，”謝斯蓉拉他：“我才不要你這樣！”

    “不用了，你去睡吧，”崔琝沒有抬頭看他，他依舊看著IPAD屏幕。

    “小光，你這樣會冷，”謝斯蓉想勸他，沒拉動他，她一氣也跟著他一起坐下來：“那我陪你看！”謝斯蓉說。

    崔琝終于抬了眼，讓她回去她不肯，見她冷得瑟瑟發(fā)抖收了IPAD起身：“回房間。”這次他跟她一起回去。

    自覺得到了勝利謝斯蓉終于笑了，拉著崔琝回了溫暖的空調(diào)房她彎了彎眼睛沖著崔琝比了個V字，見他笑，踮起腳想接吻，崔琝頭側(cè)了側(cè)避開了。

    “睡吧，”他說，坐到了自己的書桌前看電影。

    “小光？”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謝斯蓉扯了扯崔琝：“一起？”她紅了臉，怕被人誤會加了一句：“你那邊的被子，我這邊。”

    “你睡吧，”崔琝搖頭，笑著看她。

    謝斯蓉終于發(fā)覺他有些不對勁了，詫異地問了一聲：“小光？”

    “嗯，”崔琝應(yīng)了一聲，眼睛依舊盯著電影。

    “晚安吻，”謝斯蓉說，期望著。

    “今天算了，你睡吧，”他又是如此地一句，心中倏忽一慌，謝斯蓉拽了拽他：“崔琝？”

    “是有什么事嗎？”她問。

    “什么事情都沒，”崔琝說。

    然而他設(shè)置的距離是那么的明顯，謝斯蓉試著抱他，這一次被推開了。

    “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慢慢來，”崔琝說得緩慢，眼睛還帶著笑，話卻跟釘子一樣一聲聲扎得人血rou淋漓。

    他是從什么時候變的？謝斯蓉不知道，一瞬間閃過腦海的是那個說錯話時不時惹得她惱怒的小光。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

    “明天你回國都吧，”沉默中不知過了多久，崔琝忽然說了一句。

    像是有一個錐子扎得人心里一空，謝斯蓉的眼淚落了下來：“為什么？”她問。

    崔琝回過了頭，怔了一怔，有些慌亂地遞過一張紙巾：“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急地解釋：“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夠大了，但其實并不是。”

    謝斯蓉忽地明白他是聽到她mama的話了，怔了怔，咬了咬嘴唇：“只要我們在乎，不用管……阿琝，最后做選擇的人是我，不要這么在乎好不好？”謝斯蓉堅定了一下，握上了他的手。

    ☆、第 142章 第八十六章

    ?崔琝腦袋里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個說“都什么年代了誰還想著那一套”，兩方?jīng)_突一直沒有個結(jié)果。他很早就意識到了，一世的經(jīng)歷依舊影響著他，未曾擺脫未能擺脫。謝斯蓉mama的那些話他不可以不在乎，因為在乎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劃出一道墻，退開點距離，想著等到他能做到的那一天，牽她的手。

    “只是現(xiàn)在……”崔琝說：“等你爸媽同意，然后……”然后什么？有些話正因為是事實，他無法辯駁。之后怎么樣？崔琝什么都說不出來。

    “嗯，我知道了，”知道他在替她考慮，謝斯蓉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見得他長大見得他學(xué)會替別人著想，心里總是復(fù)雜。

    “謝斯蓉你有養(yǎng)寵物嗎？”崔琝問。

    “啊？”突然的問題讓謝斯蓉一愣。

    “為什么你捋毛做得這么手熟？”崔琝笑著地扒下她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抓著。

    每次都被他說像給狗捋毛一樣，謝斯蓉一鼓嘴，伸出爪子將他頭發(fā)弄得一團(tuán)亂。

    這倆打鬧成一團(tuán)，忽地聽見外邊有響動，乍然息聲。謝斯蓉捂住了嘴悄聲問：“你奶奶？”

    崔琝開了門過去看了看，見奶奶熟睡心里一安，回來搖了搖頭：“可能是樓上。”

    謝斯蓉松了一口氣，看時間到了凌晨兩點多，亮了亮?xí)r間，問他：“你不睡嗎？”

    “今天通宵看電影，”崔琝說。

    結(jié)果謝斯蓉說要陪著他看，她還興致勃勃地提議看恐怖片。

    “你不怕嗎？”崔琝詫異地問她。

    “知道是假的嘛，”謝斯蓉說，讓崔琝把燈關(guān)了制造氛圍，結(jié)果中途嚇得要死，非得抱著崔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