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之后，皇上似乎又開始克制自己了。不知皇上到底會怎么做？今天倒是個試探的好機(jī)會。

    “皇上，聽說最近蘭陵王將鄭司空之女接到了府中，這似乎有些與禮不合啊。” 他試著挑起了話題。

    皇上的臉色一斂，但仍然保持著冷靜，“確有此事，長恭做事實(shí)在沒有分寸?！?/br>
    “臣聽說蘭陵王和這名女子素來親密，感情甚好，之前剛回鄴城時也經(jīng)常三天兩頭去探望她，如今她一生病，蘭陵王更是為她亂了分寸，可見王爺有多寵愛她，看來王爺?shù)幕槠谝步?。?/br>
    和士開說完抬起頭來，看見皇上劇烈一顫，眼底洶涌出錯綜復(fù)雜的神色。不過很快，皇上的眼神又在瞬間變得冰冷，猶如冰刃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和士開，這個先不說，你倒和朕說說這迷香是怎么回事？”

    和士開一聽就知道不妙，想也沒想地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聲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他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否認(rèn)，皇上既然問出了口，那就是一定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倒也承認(rèn)得痛快，那秋蘭和小琴可是被打斷了手腳才說出來的?！?nbsp;高湛的唇邊勾起了一個殘忍的弧度，手指輕緩的敲打著石桌面，一下一下，空蕩蕩的聲音，仿佛從極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告訴朕，為什么?！?/br>
    和士開咬了咬牙，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皇上，臣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您立刻將臣凌遲，臣也不后悔那日那么做！”

    “你說什么？”

    “皇上，臣不是傻瓜，臣看得出來您的心里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是您不得求之的人，臣實(shí)在不忍心看著皇上這樣痛苦，這樣折磨自己，所以才想了這么一個下下之策，只要能了皇上的心愿，臣萬死不辭！”

    高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

    “是，臣早就看出來了?！?nbsp;和士開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臣的性命，反正都是皇上的?！?/br>
    高湛漸漸斂起了震驚的表情，慢慢趨于了平靜，“那么，你不覺得這是不容于世嗎？”

    “皇上，這的確是不容于世的，但是，”和士開微微笑了起來，“即使無法在陽光下存在，也要在黑暗中綻放?！?/br>
    即使無法在陽光下存在，也要在黑暗中綻放。

    高湛隨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葉子，緊緊捏在了手里，直到將它揉成了碎片。他可以容忍長恭有女人，但是，絕不能容忍長恭有愛的--女人。誰也不能將長恭的愛從他身邊分走一絲一毫……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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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后，高湛在宮里舉行了晚宴，說是要為蘭陵王補(bǔ)慶功宴。因?yàn)橹疤m陵王抱病多日，所以無論如何要補(bǔ)辦一下，以示皇上恩寵。長恭十分不喜歡出席這種晚宴，但這是九叔叔為了她舉辦的，無奈之下也只能前去赴宴。為了不那么無聊，她還把孝琬也拖下了水。

    到了宮里的時候，該來的文武百官已經(jīng)差不多都來了，長恭目光一轉(zhuǎn)，立刻找到了恒伽的位置，連忙拉著孝琬撲到了恒迦的身邊。

    “恒伽，你也來了？” 她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奇怪了，今天怎么沒有趁這種場合發(fā)揮一下你交際的才能？”

    只見恒伽毫無遮攔地凝視著她，“今天，我只想坐在長恭的身旁?！?nbsp;那種曖昧難解的口氣好象在她身上纏滿了堅(jiān)韌柔軟的絲線，掙不開扯不斷，絲絲縷縷千頭萬緒。

    長恭本來是想調(diào)侃他，沒想到被他這么一說，反而有些支吾起來，“你，你……”

    “因?yàn)槲抑灰徒Y(jié)你這個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就好了，還用得著花力氣理那些人嗎？” 他的唇邊揚(yáng)起了一抹調(diào)笑。

    “狐貍……你又耍我！” 她隨手就給了他一下。

    恒伽見她心情已經(jīng)恢復(fù)，不由自己的心里也愉快起來。

    晚宴將近過了一半的時候，忽然一陣琴聲憑空響起，如同綿雨初降，似由遠(yuǎn)處依依襲來，悠遠(yuǎn)綿長，使人沉迷。在這優(yōu)美的樂聲中，一位身著朱紅長袖舞衣的美人步若乳燕穿林，翩然而至。身姿纖細(xì)柔軟，優(yōu)雅有致；一雙美目顧盼流轉(zhuǎn)，神采飛揚(yáng)。伴隨著輕巧絕倫的舞步，兩臂水袖空中回旋而飛，宛若高天流云，美輪美奐。

    “還真是個少見的美人呢。” 恒伽彎了彎唇。

    “再美也沒有我四弟美?！?nbsp;孝琬不以為然地接了一句，在他的眼里，這世上萬物沒有一樣能比長恭更美。

    “那倒是，” 恒伽瞇了瞇眼，“如果長恭身為女子，多半是個紅顏禍水……哎喲，長恭，你掐我作什么？我只是說如果啊。”

    “要是長恭是個女子，我就把她許配給你！” 孝琬看了看他倆，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三哥，你胡說什么呢?！遍L恭面色大窘地瞪了孝琬一眼，眼角的余光卻掃到了恒伽正看著她，那黑色水晶般的眼眸，明亮的仿佛可以倒映出整個春天的溫暖。

    孝琬咧了咧嘴，“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三哥說得也是實(shí)話啊，雖然恒伽沒你那么美，不過也勉強(qiáng)還算過得去了，不然有什么人能配得上身為女子的你啊！”

    “行了，三哥，你就少說兩句吧！” 長恭挾起了一塊rou塞到了他的嘴里，以防止他再繼續(xù)胡說八道。

    這一幕盡收入了高湛的眼里，他的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但緊抿的薄唇已經(jīng)泄露了他內(nèi)在的復(fù)雜心情。雖然為看到長恭的笑容而感到喜悅，可她和孝琬的親密又令他感到了一絲妒意。身為皇上的他，又怎么能像孝琬那樣自由自在？

    他想起了今天的目的，便壓抑住了內(nèi)心的不快，示意那舞者和樂隊(duì)全都停了下來。大殿里忽然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不再言語，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長恭的身上，沉聲道，“長恭，此次你在洛陽立了大功，金銀珠寶朕也賞賜過了，這樣吧，朕今天就將這個美女也賞賜給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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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恭愣在了那里，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難以置信地脫口道，“皇上，你說什么？”

    “蘭陵王，皇上說了要將這個美女賞賜給你，還不趕快謝恩?！?nbsp;坐在皇上下首的和士開在一旁開口道。

    這下子長恭徹底懵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皇上，臣……”

    “莫非長恭覺得還不夠？沒有關(guān)系?！?nbsp;高湛的眼波一轉(zhuǎn)，流露出高深莫測的神色，輕輕拍了拍手。

    這時，只聽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捻懧?，從殿后居然連著走出了十多位容貌嬌艷的美人，澄霧彩靄之中，那些美人漪光漣滟，羅襪香塵，一路分花拂柳，迤邐而來?，幯b映層綺，金服炫雕欒。凌波緩步，環(huán)佩叮當(dāng)，就這樣如楊柳一般柔媚地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