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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眼神一片森然,最后卻是慢慢冷笑起來,低沉的聲音緩緩壓深,帶著刺骨的寒意,“照你們的意思,朕是不是應該斬了蘭陵王?” 幾人大驚,又連忙磕頭,只是重復著之前的話。這里正跪著,那邊又有一些人跪了下來,卻是替長恭說話的。 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起來,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和士開卻反常的一言未發,他心知自己一向與蘭陵王不和,所以無論他現在說什么,都容易招致皇上懷疑,索性閉嘴避嫌。不過,在蘭陵王那天趕到晉陽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定會有這么一天…… 每個朝代,總有些個迂腐又不知道變通的臣子。 責罰----蘭陵王嗎?他在心里暗笑,恐怕皇上連一根手指都不舍得動那人。 身為當事人的長恭此時似乎置若罔聞,也懶得為自己辯解,只是望著高高在上的九叔叔,縱然相隔甚遠,她也能感覺到他身上壓抑著的怒氣。他面前的白玉珠簾輕輕晃動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中隱隱透出些許陰鷲與駭人的絲絲殺氣。 不好!九叔叔動了殺意……這李尉也是個正直之人,不該因為她丟了性命…… 來不及多想,她身形一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朗聲道,“皇上,臣的確是違抗了軍令,是臣有錯在先,李大人所說的并沒有錯,請皇上責罰!” 皇上微微一驚,殺氣略有收斂,怒氣卻是更盛。 同樣一直沉默著的趙郡王高睿卻緩緩開了口,“皇上,依臣之見,蘭陵王確是有錯在先,但晉陽大捷他更是功不可沒,功大于過,不如就小懲大誡,責罰他二十軍棍,也算堵住了其他人的悠悠之口。” 說著,他又望了李尉等人一眼,冷聲道,“這樣也算是有交代了,你們也不要得寸進尺了。” 李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本來他也并不是故意針對蘭陵王,雖然只是二十軍棍,但至少也是有了一個說法。 “二十軍棍!” 孝琬失態的叫了出來,“皇上,都是臣沒有教好弟弟,這二十軍棍就由臣……” 長恭重重拉了一下孝琬的袖子,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在高睿說出二十軍棍這幾個字時,她清晰的看到皇上的身子微微一顫,那修長的手指已經握得發白。九叔叔他不忍心……她知道。這二十軍棍打在她身,更是痛在他心……她明白。但現在她確實理虧,二十軍棍已經是格外開恩,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的話,局面恐怕會越來越糟……更何況,還有三哥,指不定會說出什么犯上的話…… “皇上,臣愿意……” “皇上,” 就在此時,忽然有個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打斷了她本來要說的話,“這二十軍棍,理應由臣受領。” 她驚訝地回過頭去,不敢相信說出這話的人居然是---斛律恒伽! 恒伽避過了她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從懷里掏出了那個帥印,“皇上,是臣擅自逾權,因見晉陽有難,所以就和蘭陵王商量讓她先回晉陽,由臣帶兵繼續向平陽而行,蘭陵王只是聽從了臣的建議,所以,這該罰的人,應該是臣斛律恒伽。”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一片嘩然,長恭一時愣在了那里,百般滋味涌上心頭,狐貍---為什么要這么做?明哲保身,不是一直是他的處世原則嗎?更和況,這個解釋實在不怎么高明,這不是明擺著替她脫罪嗎? 皇上顯然也有些吃驚,倒還是和士開立刻見風使舵,忙說道,“原來如此,皇上,既然這樣的話,就由尚書令大人領了這二十軍棍的責罰吧。” “不是的,皇上,根本就不關------- ” 長恭焦急地想要辯解,卻有被恒伽給打斷了,“王爺,我知道你為人心善,不過也不必要為我攬了這份責罰。” 說著,他又朝著高湛道,“皇上,請責罰臣吧。” “恒伽------”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他為她攬了這份責罰,居然還全都給倒了過來。 “來人,將尚書令帶到殿外杖責二十。” 這次打斷長恭的人是----皇上。他似乎是稍稍松了口氣,望向恒伽的眼神復雜難辨,隱隱夾雜著一絲少見的溫和。 殿外很快傳來了杖責的聲音,一下,一下,仿佛重重落在了她的心口上,長恭思緒一滯,目眶忍不住酸澀泛紅,吸了吸鼻子,努力壓下那快要溢出的淚珠,心中漸漸酸側徘徊,胸口傳來陣陣痛楚,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恒伽---這個笨蛋。 探傷 是夜,疏星淡月。月光灑在鄴城的一處宅院內,粉墻黑瓦皆披上一層銀霜。屋舍精雅,正堂外繞著一圈朱漆回廊,半支著的雕花木窗欞下,隱隱透出昏黃的燭光,給微涼的夜增加了一縷暖意。 今日剛剛升了官,卻又同時挨了一頓板子的斛律大人,此時正無奈地以一種不雅的姿勢趴在榻上。不過現在更令他無奈的,是身邊人的喋喋不休。 “恒伽,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這么講義氣!為了我四弟寧可自己挨一頓板子!” 孝琬一邊說,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朋友我沒白交!” “呃---孝琬,你輕點行不行?不知道我現在很脆弱嗎?” 恒伽皺了皺眉,這個家伙,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止這樣,孝琬那好像看戀人的眼神更是把他看得渾身發毛,也許在孝琬看來,任何能幫助長恭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吧。 “三哥,你都說了半天廢話,倒是把藥拿出來啊。” 從一進門就保持沉默的長恭也看不下去了。 “對了,對了,這是長恭從皇上那里要來的藥膏,對治愈傷口最是有效,你趕緊用著。” 孝琬從長恭的手里接過了一個精致的瓷盒,想了想道,“不如我現在幫你敷上吧。” 恒伽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忙道,“不用,不用,你擱在那里就好。” 雖然對于恒迦的失態有些驚訝,但孝琬還是十分熱情地又說了一句,“長恭,干脆你來幫他敷上吧。” “不要!” 這回是兩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長恭還抬眼瞄了一眼恒伽受傷的部位,臉上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三哥啊三哥,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來了。 “你們兩人怎么都怪怪的。” 孝琬看了看表情古怪的兩人,“行了,隨你們便,長恭,我們先回去吧。” “三哥,你先回去。” 長恭的目光落在了恒伽身上,“我還有話要對他說。” “哦?對對,你也該謝謝他,不然挨板子的人就是你。” 孝琬根本沒想那么多,囑咐了幾句就先行離開了。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兩人默然無語,只是若有若無的梅香飄散在空氣中。 “還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恒伽將下巴擱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