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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著他油亮的發髻,只覺無限甜蜜和舒呤,內心要演出水來,愿時光停留在此刻就好,我們不覺相互依偎了許久。 然而,碧瑩偶有醒來,看了看四周華麗的突厥陳設。珠無異色,我繪聲繪色地解說此乃撒魯爾親使人送來的賞賜。皆按照皇后儀制,滿是熱愛慰問之意。 可是,碧瑩只是目光慘淡,嘴角微牽,殊無異色。然后翻了個,繼續沉睡。 我們都非常失望。 臘月十八,于大哥和珍珠攜著女兒小雀和小兔前來,小兔的額上還點上了胭脂,說話已經很溜了。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力氣卻很大,一見到我便麻溜的爬到我身上,嚷嚷著皇姨抱,生氣勃勃的小雀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 碧瑩聽到童聲,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小雀和小兔兩個女孩子正跪在榻前,瞪著四只明亮的眼珠子充滿好奇地看著她。我扶著她慢慢爬起,輕聲哄道:“這是大哥第四個和第五個女兒,小雀和小兔。小雀今年九歲,小兔今年四歲啦——你們兩個還不快來見禮。” “三meimei今天氣色好,這便是我同你提過的兩個丫頭,別看是女娃,可調皮哪!”于飛燕笑嘻嘻地對碧瑩說道,轉頭虎著臉對兩個女娃兒低喝道:“還不快給你們三姨娘磕頭?” 小雀和小兔帶著狐疑給征在床上的碧瑩見了禮,小雀起身后立馬說出一句戲語:“阿爹,阿娘,你們又誆我,這哪里是三姨娘?分明像是三奶奶。” 大人們當場一陣尷尬,碧瑩卻似不在意,眼神一下子聚了焦,慢慢溢滿了淚水,然后掙扎著過去,緊緊抱著小雀,口中痛呼不已,“阿芬、阿芬、我苦命的孩子。” 小雀給嚇哭了,大力掙扎著跑了出來。 碧瑩 看著小雀,靠著我滿面淚痕,嬌軀不停地打著戰,喃喃道:“阿芬、阿芬,阿娜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兩個孩子全嚇傻了,小兔也嚇哭了,可碧瑩直愣愣地看著兩個孩子,來來去去地說著對不起,然后便撕心裂肺地放聲哭起來,我們所有人都跟著流淚了。 于大哥那樣剛強的一個人,一下子紅了眼眶,大踏步地過去拽住小雀和小兔,把他們倆扔到碧瑩面前,沉聲道:“跪下,從今天起,這不僅是你們的三姨娘,還是你們的干娘,快叫干娘。” 珍珠怕于飛燕嚇壞孩子們,正欲上前,我第一次看到于飛燕對珍珠極具大丈夫氣概的一抬手,厲聲道:“你且閉嘴。” 珍珠一下子噤了聲,小兔戰戰兢兢地叩了頭,小雀也給怔住了。慢慢地靠近我們,輕輕地伸出了小手替碧瑩拭著淚,怯怯地說道:“干、干娘,求您抱得松些,昨天練武,屁股被小狼踢著了,到現在還痛著呢。” 我們都破涕為笑碧瑩也笑了,這回事怯怯地摟上了小雀,狠狠地親了一大口,阿黑娜等侍婢又幫碧瑩 清洗梳妝了一番,碧瑩 低聲對阿黑娜說了一句,阿黑娜便笑著把首飾盒取了過來,那是碧瑩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挑起我從內庫精心挑選的精美器物。她挑了一只八寶琉璃燕瓔珞金項圈,親自給小雀戴上,又選了一串紅寶石項鏈給小兔戴上,算是見面禮,兩個女娃娃歡天喜地的謝了賞。 碧瑩在突厥失去了兩個女兒,又得到了兩個女兒,也許人生便是喜劇套著悲劇,悲劇又連著喜劇,總是如此循環往復。 從那天起,于雀莫名其妙地成了大突厥熱伊汗古麗大妃的義女。同時有了一個西域霸主的義父,在歷史記載中,他是一個狂暴的戰爭狂人,對待后宮有情似無情,然而她的義兄,卻在西域歷史上相反,他的彪悍,仁慈和智慧天下共舉,偏偏這兩人水火不容。 諷刺的是,于雀本人從小不愛紅裝,長大后更是成了同其父兄一樣有名的武將,而她唯一有幸謁見她義兄的時刻,便是大塬與突厥偶有摩擦之時。 由于其貌美多智,極擅兵法,又是突厥可汗的義妹,從某種意義上說,聲名已然超過了她的幾個同為大塬名將兄弟。邊關諸人,無論敵我雙方,皆稱其為邊塞魔女,甚至她 的幾個親兄弟,連帶她那位萬人之上的義兄,提起她都咬牙切齒,“這個混賬丫頭。” 這于她而言,很難說是一件幸還是不幸的事情。 然而,自從小雀和小兔的陪伴,碧瑩的精神卻真的一天天地好起來,林畢延也感嘆這是醫學上的奇跡。眼看著除夕就要到了,她已經可以自行下床,慢騰騰地靠著阿黑娜挪到窗欞前,看孩子們在當年我們一起浣衣 的冰溪地里打雪仗,同我和珍珠聊著家常。 我們都明智的選擇閉口不談在弓月宮中發生的事情,只聊一些以前發生的事情,碧瑩沒有提及二哥,直到那天微微忽然來報,初仁帶著世襲南嘉郡王重陽前來請安。 才一年光景,重陽長高了不少,自崇元殿那場變故后,重陽兩部癡纏笑鬧了,只是終日沉默不語,可能是初仁已經講了碧瑩的淵源,不用我發話,小身子中規中矩地給碧瑩行了禮,便恭敬道:“見過三姨娘。” 碧瑩發了好一陣楞,賜下一對舞麒麟和田玉佩,重陽乖乖接過,跪下謝恩,每每碧瑩發問。他便歪著腦袋想半天,再緩緩答來,然后便沉默地坐在對面,馱著小身子,哀傷而呆滯地看著我們,再無多言,認親場面相當冷清,我便尋了個由頭,讓初仁帶著重陽到外邊同于家的孩子打雪仗,透過琉璃窗,只見“動物園”看到重陽便熱情地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聊了幾句,重陽才微微有了一絲笑意,不一會兒,幾個孩子重又分組,開始玩雪仗。 碧瑩看了一會兒,低聲對我說:“這孩子和二哥少時一樣,心事重。”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碧瑩提到二哥,我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那年冬天,大哥和二哥從子弟兵營中下來,身后各帶了幾個人,那時他們已經分別是東、西營子弟兵的小頭目了,見了面還沒開始說話,身后的那幾個人倒先cao家伙要干起來,把我和碧瑩嚇得夠嗆,后來大哥和二哥把自己的人拖開,然后想出了一個主意,這里是小五義的地盤。沒有敵手,只有對手,便各手,本來互相仇視的子弟兵都沒有了隔閡。后來那天錦繡也來了,我便從哥哥們手上取了些銀子,沾了幾兩好酒,又炒了幾個下酒菜,一起歡天喜地地吃喝起來。 那時候的歲月真是無憂無慮…… 如今望著孩子們嬉戲追逐,不由又在心中感慨一番,卻聽身邊的碧瑩忽然發話道:“那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 這是碧瑩第一次提起過去的事,我別過頭去,澀然道:“碧瑩,都過去了,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提了嗎?” 碧瑩扭頭對我平靜地笑了笑。 “我一直以為他們喜歡你,只是因為我是個病人。”碧瑩卻溫熱的看著窗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