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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休息吧。” 我帶上風帽,向他揖首道:“木槿多謝宣王。” 宣王呵呵笑了一下,那個中年太監忽地跪在他面前,嘴角微微抽搐著仰頭看他,老眼含淚,宣王含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對他點了點頭,然后再不看我一眼,只是悄無聲息地伸了個懶腰, 昂首走向里間,薇薇沉默地走過去,為他掀起床帷,伺候他睡下,舉手投足,老練嫻熟,仿佛經常這樣做一般,薇薇的眼中下了決心,可是小臉卻憂郁地看著我,慢慢流下淚來,仿佛是在看我最后一眼,小身子微微發著抖。 那個中年太監抹了一把臉,起身時,早已是一派清明恭順:“八福伺侯殿下回府吧,不然王妃可又不高興嘍。”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掀開簾子,他便大步昂首走出,一甩拂塵大聲道:“宣王起架。” 他高高掀起自己身上的披風,看似為我擋去風雪,同時亦擋住眾人的視線, 沈昌宗領著眾弟子跪安,我坐進大轎中,一路行去無人阻攔。 行了約半個時辰,轎子停下,齊放讓我換上高頭大馬,那八福向我們躬身道別,自己領著宣王親衛往紫苑趕赴去,我們向南馳了一陣子,卻見前方一隊人馬迎接我,正是朱英,沿歌他們,還有法舟的身影也在其中。 “夫人見諒,青媚只能送汝等到此地了,小人將回去了。” 青媚對我沉聲說道:“方才青媚同三爺秘密見過,三爺的境況不好,如果一時半刻宣王造訪, 必是……主公下了格殺令了,且……方才青媚見到了內務府管事的太監,秘密調了一瓶極樂散。” 我奇道:“王爺這是要賜我死藥?” “非也,”青媚忽然淚如泉涌,看著我哀哀道:“這極樂散是只有原氏宗親才能用的極品毒藥, 夫人怎么還不明白嗎?三爺即是要同您一起好好活下去,那又為何忽然送夫人走呢,還要請動宣王幫忙啊。” 法舟愣愣地走到我們面前,只聽青媚泣道:“夫人……這是主公要賜死三爺啊,三爺本來以為想等于將軍攻下晉陽,同于將軍匯合,再向主公稟報夫人的事,以軍功抵罪,可是,錦妃娘娘的紫星武士向主公告發了夫人還在西楓苑的消息,她是算準了,三爺會拼了命地護著您。” 我只覺腿腳一軟,幸虧齊放扶起我,青媚從懷中拿出一卷羊皮紙與一個小小的紫玉瓶遞給我:“這是三爺給的奴籍,從些以后青媚便是自由之身,還有這個便是生生不離的解藥。” 這便是生生不離的解藥?我卻沒有去接,只是愣愣地看著,為什么,非白,為什么原清江要賜死你,就因為我嗎? “對不起夫人,卑職是東營暗人之主,既便三爺放卑職生路,卑職要回去與三爺同生共死!”青媚對我大聲說道,“這是自由的青媚,清醒的選擇。” “夫人,小人也要回去啦?”法舟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他笑呵呵地走過來,向青媚施了一禮:“小人碧水堂外侍法舟,見過青王。” 青媚微微一笑:“原來是法侍衛,傳言法侍衛曾列紫星武士,只因生性剛烈,而被外放,果然人如其名。” 法舟的眼在漆黑的眼里特別亮:“夫人,我等這一去,便是永別啦。” “方才小人有幸得見上家踏雪公子啦,公子囑我定要終生伺候夫人。”法舟下跪道:“小人雖是個外放的暗人,但仍是西營的暗人,暗人天職便是死在戰場之上,而西營的暗人便是與主人同生共死。” 我手上的雪貂披風掉了下來,他挺起胸膛慷慨笑道:“請夫人成全,小人亦要回西楓苑以身殉主,這是小人畢生的榮耀。” 青媚的眼睛亮得驚人,也跪倒在法舟身邊,道:“自永業三年夫人流落亂世,多少貪生怕死,背信棄義之人逃離西楓苑,背叛三爺,使得西營還有錦妃的人害死了我們多少伙伴,多少親人,青媚的家兄,家嫂,還有父母雖是暗人,可小侄兒小侄女一個六歲一個七歲,最后全部被那個西營貴人給活活燒死了。” “這刻骨的仇,這切膚的痛,”青媚呀交切齒道:“如何能忘,而這一切唯一的希望便是三爺,如今主公要賜死三爺,那便是青媚報仇的最后時機,也請夫人允諾,讓青媚隨法舟壯士一起多殺幾個西營狗賊吧。” 大理眾人一片噤聲,皆滿面敬意地看著西楓苑的二人。 我早已淚流滿面,這兩年西楓苑犧牲這么多家臣仆從,細細數來,始作俑者舍我其誰? “青媚,法兄,快快請起,”我抹了一把淚:“這九年來,連累西楓苑諸位壯士,皆是木槿之罪也。 如今三爺有難,為妻者豈能獨活?我與諸位一起回去便是了。” 法舟豪氣地大笑道:“踏雪公子果然好眼力。” 青媚愣了一會兒,終是對我綻開一絲純然而開心地甜笑:“請夫人上馬。” 她扶我上馬,轉頭看向齊仲書道:“你家主子既做了決定,請君亦早做打算吧。” 我重新跨上馬,對著朱英道:“謝謝諸位多年的照拂,讓莫問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快樂,可是如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相互殘殺,看著原三爺就這樣死去。” 紅鼻子的朱黃在西北的大風中吹得鼻子更紅,他喃喃道:“夫人難道是要與我等永別嗎?” 我搖搖頭,示意他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請替莫問給太子殿下帶句話,倦鳥歸巢,有緣必見。” 我拍拍沿歌的肩膀:“記著先生說的話,為自己的心而活.” 我流淚抱住我的弟子,在他耳邊說道:“對不起,沿歌,先生沒能保住春來,先生這一輩子最不想見的便是大理同漢家相斗,因為兩邊都是自己的親人……請你一定替先生保護好夕顏還有同學們好嗎。”沿歌虎目含淚,牙齒磨得格格響:“先生莫走啊。” 我沒有回答沿歌,只是抹著臉復又騎上馬,同青媚,法舟向原路返回,不出所料,不過一刻,一身勁裝的齊放跟了過來,他對我點了一下頭。青媚輕嘯一聲,立刻周圍有無數的人影在周圍涌出。 “夫人勿驚,這些都是三爺的鐵衛。”青媚傲然笑道:“主公想不知不覺處死三爺,然后再滅了我東營青木碧水二堂,卻是癡心妄想。” 我心中一動,勒住了馬:“你要拉著大隊人馬回去救三爺,這好像有點不對,我且問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主公要賜死三爺?可是三爺親口相告?” “我同三爺分手之時,只叫我們好生保護夫人出西安。我方才出了紫園,便得了在紫園的親信來報,錦妃娘娘私自派了很多黑梅內衛前來,且宣王的探子也送來同樣的消息。” “這不對,這很不對,依王爺的實力,如果要賜死三爺,那必先對付的是你們這幫子暗人,而且絕對不會用東營的人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