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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普通士兵的訓練,再苦再累亦豪無怨言。 每每口吐鮮血時,瞳空都快放大時,林老頭便嘆氣著遞上藥丸子,躺個半天一天后又上了點兵場。 有一次暈厥了整整二天,面色蒼白如紙,混身不停冒著黑血,我守在他身邊,著實擔心。 “夫人不必過份擔心,由他去吧,”林老頭嘲諷道:“這個死心眼,還想稱死之前用自己的身體實驗幽冥教的人偶極限。” 說罷,沉重地嘆著氣走了出去配藥去了,我給蘭生擦著黑血,那血好歹止了,心中不由想起那天問起林老頭關于非白的身體,林老頭什么也不肯說,只是沉重地嘆著氣,那時我也是膽戰心驚了好一陣。 我把頭埋在雙手中,暗想我得快些見到非白才好啊。 抬頭看向蘭生,他帥氣的臉上緊皺著眉,擰成了個深深的川字,口中好像輕輕念著什么,我湊上去聽了好一陣,才聽出來是“木褀快逃”。 我心中感慨良久,便絞了巾子,蘀他寬了衣,給他擦個身體,擦到一半,他忽然睜開了眼,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翻身爬起,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我干瞪著眼:“你混身都是血,蘀你收拾一下子罷了,我想干什么?你以為我能對你一個毛孩子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臉上飛快地涌起了一陣紅暈,立刻放開了我,然后急急地奪過我手中的巾子,沖了出去。 我吃痛地揉著手腕,上面五個手印十分清晰。 此后他更是躲避著不見我,見面也快步低頭走過,比以往更是冷淡,行同陌路。 林老頭寬慰我,不要與小鬼見識,好吧,于是我便不與他見識了。 直到雨季過后,各地開始打通道路,意味著大軍又可進退,于飛燕欲派人化妝再往蟒川探聽消息,我頭一個報名,齊放第二個報名,蘭生第三個報名。 這一日,稱著天氣有些小雨,能行路,齊放點了六個精干的暗人,一行八人分成三組,化妝普通逃難的農戶,我與齊放蘭生裝成姐弟三人,來到積香寺附近。 卻見周圍群山夾道,萬木蔥蘢,間有流水潺潺,迤儷北行幾里,方能發現寺院,正是深山藏古寺”,曲境通幽處。 寺院群山懷抱,周圍幾條山脈逶迤相連,朝向寺院,有“九龍朝風xue,連臺見古剎之譽,然而此時的積香寺只是一個小寺廟,并未如后世得到高祖御賜法名,更別說香火鼎盛了,翻過群山只依稀看到其稀稀拉拉的幾個院落,依山就勢而建,且在戰時那些沙彌皆逃難出走,不知所蹤。 我們剛往回走,行至半山腰,天色驟變,狂風大作,閃電交加,一場所大雨即至,沖倒幾棵大樹,那山水直瀉,幾欲沖走行人,昏天黑地中我們便跑回積香寺,不想剛進得寺內大雄寶殿,蘭生便低喝,殿內有人。 一陣狂風吹得寺門哐哐撞墻,因天色極暗黑,看不清對手,只知道當時雷雨聲中有人罵了一句, 拔劍之聲豁然而起,迎著閃電,刀影閃閃,劍器巨烈相撞之聲驟起,眼看一場血戰將至,忽聽得有人叫道:”潘毛子的營兵來了,快躲起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收了兵器,各自往暗處藏匿,蘭生拉我躲到如來大佛背后,不想有一人正躲到我身邊,那人斂聲閉息,持著一把利器直抵我的喉間:禁聲。 幾乎同一時間,我緊握酬情,反手抵住他的下腹,全身緊崩。 一個閃電猛地落下,隨著震耳欲聾的驚雷聲,我看到了那人. 那人猿臂蜂腰,體格勻稱健美,氣宇軒昂,滿面胡渣,卻難掩鳳目如炬,天日之表,我只覺一陣狂喜涌向心間,不由手下一沉,放下酬情,想開口喚出那個心心念念的名字,可是他手中卻依然持著那把短匕. 這時我身后的蘭生為了保護我,也飛快地將手中的青峰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雷聲大作,閃電狂亂地照著蘭生驚詫的眼神,我想他同我一樣認出眼前人來. 那一年西楓宛的梅園里,有一株名種胭脂梅,好端端的開著,忽然間莫名地爛根枯死,原非白看上去一臉漠然,不置可否看著那株梅花,默立許久,可我知道他心里其實有點難過。 然而那時的我對于他的悲傷很不以為然,心想,這位少爺的調調怎么跟個林黛玉似的,整日傷悲秋月的,雖然這是棵名種植物,雖然我早年為了碧瑩的醫藥費,也曾覬覦過,但不就是一株梅樹么,至于難過成這樣嗎? 資,真資,實在是太資了! “姑娘有所不知,三爺早年腿疾復發,疼得死去活來之時,候爺賜下那株胭脂梅,命人移栽過來,三爺曾用胭脂梅占卜,若挪活了, 便能活下去,若不活,就是不成了,后來這樹竟活了,且當年便開得旺盛,三爺倒真挺過那年冬天了,”謝三娘憂心忡忡地看著那枝梅花,不時絮叨著:”好好地,這幾年每年都開著花的,怎么就?想是今年冬天過長了吧,硬生生給凍死了呢!” 我聽著心中發毛,這什么人哪!以梅樹卜命,聞所未聞哪,需知往年我幾乎年年都琢磨著翻墻來摘幾株梅樹,也曾經成功過一二次,當然每回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現在想想,幸虧早年沒把這樹給折騰死,不然豈不是我把原非白給活活逼死了 于是我那幾百年沒有啟動的罪惡感開始蘇醒! 那夜我做了一夜的夢,夢里都是他看著枯死梅樹時的那蒼涼眼神,輾轉反側間直到雞鳴報曉,我腫著兩只眼睛醒來,下床第一件事便是在黑乎乎的清晨里穿得像只大胖企鵝,蹣跚地冒著大雪,偷摘了另一棵胭脂梅上的幾朵梅花,然后把那些梅花夾在他一本不大讀的詩集里。 我知道他有個習慣,睡覺前要讀一會書,大約一個月后,我故意把夾著梅花的那本書塞到他要讀的書冊里,當他無意見翻開了那本書,看到了那些仍是保存著艷色芬芳的干梅花瓣時,不禁默然出神,我偷眼瞧他,不想他卻忽然轉過頭來, 定定地看著我很久,好像第一次認識我花木褀似的. 就像現在,那人的鳳目定定地看著我,像是要看到我的心里,看穿我的靈魂。 他手中的尖刀微顫,略一放低,蘭生也放低了長劍,卻依然指著那人,桃花眸中燃起熊熊火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咫尺千山隔七 他手中的尖刀微顫,略一放低,蘭生也放低了長劍,卻依然指著那人,桃花眸中燃起熊熊火焰. 他認出我來了嗎 我想我應該對他笑一下,或是鎮定地點點頭,可是我腦子卻偏偏全是宋明磊說的那堆臭狗屎: 婦人貌不飾,不見君夫. 我左眼上的傷疤雖然收縮,周圍的肌rou已然消腫,但依然有一條明顯的疤痕盤旋在眼睛周圍,我自認為非常丑陋. 我無措地看著他,完全怔在那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