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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告訴我,這位邱道長是清虛觀的主持,當世有名的得道高士,精觀天象,善卜吉兇,本來是那些尋求長生不老們的皇親國戚們爭相結(jié)交的對象,竇英華聞其名,便帶著家眷來清虛觀上香,順便請他為竇家占卜十年內(nèi)的運程,這個邱道長一開始推說是非塵世中人,不便行法,竇英華就以武力要脅,不想那邱道長倒也硬氣得很,便冷冷地說了一句“亂臣賊子”,竇英華大怒,查封了清虛觀,收監(jiān)了所有的道士,并以妖道惑世的罪名要將邱道長處以火刑,幸被原青江所救,從此他便成了原家很特殊的一位客人。 我的心力憔悴,只想退回西楓苑,去見非玨,然而原青江卻出乎我意料地,熱情地邀我同去看戲,于是我不得不跟著非白一行人回到了夢園。 夢園里香粉撲面而來,五顏六色的各色絲羅琦裙,珠鈿寶釵,交相輝映,一片鶯鶯燕燕地嬌聲道著:“候爺萬福”,十來個原青江的妻妾掩著香扇,露出一雙雙明眸,對著非白身邊的我切切私語。 戲臺上立刻敲鑼開演,我忐忑不安地站著,非白卻執(zhí)意將我拉坐他的身邊,珍珠恭敬地為我準備牙著玉杯,卻不看我一眼,我想起榮寶堂的可怕遭遇,心中瑟縮不已。 “餓了吧!”非白優(yōu)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抬起頭,半個時辰以前,他還和我的meimei在月桂園戚戚切切,可現(xiàn)在就像沒事人似的,我忽然覺得害怕,可非白卻微笑著給我加了一塊桂花糕:“多吃點,木槿,這紫園我尚能入眼的,也就是這桂花糕了。”我估計笑得比哭還難看,硬著頭皮咬了一口,嗯?!還真不錯,原非白見我的臉色緩了下來,又笑著給我夾了另一塊。 原青江回到首席,左首坐著冷冰冰的原夫人,右首空著,下面是久未見面的原非煙,亦是打扮得美綸美煥,她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瞟向?qū)γ娴乃蚊骼冢蚊骼诘纳鲜鬃绨V如醉的軒轅本緒,正搖頭晃腦地傾聽戲文,不時同身邊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青年說話,那青年嵯俄高冠,四爪繡龍蟒袍,錦衣玉帶,膚白如雪,眉眼間與原非煙極為相似,談笑間風流又神似原青江,想來應(yīng)是當今附馬忠顯王原非清,但不知為何沒有和公主同時出席,他見到我和原非白同坐,原本溫潤的眼中劃過利芒,而宋明磊見到我先是閃過一絲驚訝,但即刻給了我一個溫柔的笑意,奇跡般地安定了我的心。 過了一會兒,錦繡和初畫出現(xiàn)了,她換了一件淡紫懷素紗,絕艷的臉龐重新妝點,更是精致絕綸。 她走到候爺面前千嬌百媚地福了一福,說了些什么,便在候爺?shù)挠沂卓兆讼聛恚醍嫷男θ輩s很牽強,走路亦有些遲緩。 錦繡看到了我,故作驚喜,和原青江交頭結(jié)耳說著話,錦繡的笑容微僵,立刻恢復(fù)了正常,一片喜氣洋洋,原夫人的臉色極是難看,我正疑惑間,珍珠已捧著一個雕花盒子送到我面前:“稟三爺,這是錦姑娘送給木姑娘生辰禮物。” 我道了聲謝,珍珠冷著臉離開,我徐徐打開那盒子,一枚紅燦燦地拌金絲大同心結(jié)靜靜躺在黑絲絨上,我不由地愣住了,原非白也是一時失神,我們倆不約而同地抬首看向錦繡,她卻正和原非煙掩著絲娟,交耳輕笑。 我心中苦不堪言,臺上的戲文怎么也進不了我的耳,這時宋明磊起身如廁,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我心中立時明白,亦同非白說了一聲,起身離席。 剛出垂花門,沒有見到宋明磊,迎接我的卻是一個高大的人影,竟然是昨夜的青年奉定,他對我欠身笑道:“候爺有命,姑娘請隨奉定一行。” 他對我態(tài)度極是恭敬,但目光有著一絲冰冷,一絲輕視,語氣更是不容拒絕,我悄悄環(huán)視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宋明磊的蹤影。 “姑娘是在找宋護衛(wèi)或白三爺嗎?哪就不必了,現(xiàn)在他們二人都很‘忙’,即便得了空,您還是得隨我去一趟。”奉定看著我,語氣帶嘲,我暗暗叫苦,強自鎮(zhèn)靜地笑道:“那便請公子帶路。” 奉定對我笑了笑,轉(zhuǎn)身便走,我在他身后跟著,七拐八彎之后,來到一座清雅的小園。 我望著上面題著:“梅香小筑”四個字,心中一動,我記得謝三娘以前無意間跟我提過,謝夫人的閨名叫梅香,又特別喜歡梅花,所以非白就在西楓苑開辟了一個梅園紀念謝夫人。常聽人說原青江并不寵愛謝夫人,那為何又了這個所謂的梅香小筑呢? 我正思忖著,奉定轉(zhuǎn)過身來,輕輕打開門,對我躬身道:“木姑娘請。” 我咽了一口唾沫,跨了正堂,屋內(nèi)陳設(shè)極為簡單,屋子中間一個氣度不凡的紫衣蟒袍之人正在認真地賞著一幅畫,正是原青江,而那幅畫竟然就是原非白的盛蓮鴨戲圖,一旁是我花木槿的愛蓮說。 我正呆愣著,原青江便回過頭來,對我微微一笑:“木槿來了。” 我納了個萬福,心中忐忑不安,溫馴地垂目道:“不知候爺叫奴婢前來,有何吩咐?” “這首愛蓮說是你作的?”原青江問道。 “是,是小女子的劣作。” 原青江點點頭,在首坐上坐了下來,又指指椅子笑著說:“木槿的身子還未大好,就不要站著了,快坐下說話吧。” 我自是不敢坐,而他一擺手,親自站起來:“都是一家人,莫要與本候客氣。” 我心說其實離一家人還是很遠的吧,不過我還是趕緊一屁股坐下:“謝候爺賜坐。” 他這才滿意地回到坐位上,這時奉定前來上茶,然后站在原青江的身后。 原青江喝了一口茶:“木謹?shù)奈牟胖撸f是光潛了,恐是連非白的詩文也不能及啊!” 我自然是惶恐以對:“候爺謬贊,木槿其時恰有感受,不過偶得一首,那里敢同宋二哥,白三爺相提并論。” “木槿過謙了,昨日我在玉北齋考察非玨的功課,看見兩冊花西詩集,里面詩句精妙絕倫,令人過目難忘,而且頗為有趣的是這兩冊書滿是針孔,后來問了果先生,才知道原來是木槿送給非玨的……。” 我的心咯登一下,來了,來了,正題要出來了。 我鼓起勇氣看向原青江,果然他的溫和眼神盡退,利芒乍現(xiàn),仿若要扎進我的內(nèi)心:“木槿可知道邱道長如何批言你的?” 我汗流狹背,努力保持鎮(zhèn)定:“木槿不知,請候爺明示。” 完了,別是那老道士說我是什么禍國妖人,□色魔之類的吧,必竟我的名聲可不怎么好啊,而且原青江昨天看到了我偷窺原非玨,今天找我來是執(zhí)行家法來的? 原青江的溫笑不變:“但凡邱道長的批言無一不準,而他方才對我說,恭喜候爺,您的如夫人乃貴人之相,而這位小姐卻是貴不可言,浴血鳳凰落九天,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