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得怎么樣？”

    黎蓁羞澀地笑 : “還不知道呢！”

    結果，當然是考不上的，黎蓁在大家面前表示，自己明年還要考！看著別人聽了以后佩服的眼神，黎蓁挺了挺胸。

    所以，同學們讀研的讀研了，出國的出國了，工作的工作了，只有她大四結束后拖著行李箱回到了老爸老媽身邊。

    老爸老媽那時候在一個建筑工地上，負責看工地，每個月領六千塊錢的工資，老板已經一年沒有發工資了。

    看到女兒帶回來的書，老媽連忙在不大的活動板房里收拾出一張桌子，供女兒學習。

    于是，黎蓁開始了又一次“考研”生涯。

    開始二十天，她認認真真看書。

    但是，慢慢地，她開始在老媽出去的時候偷看，后來，更是明目張膽在老爸老媽眼皮底下玩手機，人也從書桌邊轉移到了床上，老媽每次說她，黎蓁就哭，老媽后來也不管她了。

    又一年十二月二十四，黎蓁在L市參加研究生考試，還讓黎軍拜托小姑開了份工作證明。

    政治，估計不如去年，俄語，肯定不如去年，歷史，倒是寫了，不過全是胡編。

    黎蓁一回到家就說題很難，自己考不上，明年就去找工作，不考了！

    工地上的活結束了，老爸老媽回到了村子里，帶著黎蓁。

    黎蓁一回家就躲到廂房里，不想見村里的人，她也覺得有點丟人，她怕別人問起任何關于自己的事。

    要知道，當初她考上大學那會兒，多風光啊！結果到最后，連個研究生都考不上。

    在工地上的時候，她就聽老爸說，張昶考上研究生了，不知為什么，竟莫名覺得不舒服。

    要知道從小學三年級起，她那曾經夢想考大學，卻連高中的門檻都沒能踏進去的老媽發現她頗具學習天份，從此便相信女兒一定能考上大學，替自己圓了年輕時候的夢。

    黎蓁也爭氣，小學從沒有掉出過前五名，成了老師同學眼中的“好學生”，上了初中以后，就更了不起了，穩占全班第一名，拿回來的獎狀被老媽貼在客廳墻上，快要貼滿一面墻了。

    老媽經常念叨 : “這次是第一名的獎狀，上次是優秀共青團員的，小學還得過優秀少先隊員……怎么就沒有一張三好學生？是不是你人緣不好？同學都不投你的票？都好幾次第一名了，連張三好學生都沒有！”

    “我們班男生多，女生少，男生都投給張昶了，女生才給我投，肯定是張昶票數多了！”

    黎蓁也很不服氣，每次都便宜那個家伙，她又不敢跟老師說，三好學生直接給第一名得了！

    在這個鄉村小學校里，大家都是很含蓄的，想要的東西通常會說不要，因此，就算她再怎么想當三好學生，當著老師的面，也只會說投票更公平，更民主，更好！

    實際上，她心里簡直在滴血。

    沒錯，張昶就是黎蓁的初戀，或者說第一個暗戀的人。

    當然，這是她后來總結的，當時的黎蓁則認為，她只是上課喜歡偷看張昶了點，聽別人說張昶的名字會不自在了點，覺著張昶的皮膚比別的男生白了點，臉好看了點，哦，還有，喜歡與自己作對了點，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了！這怎么可能是喜歡嘛！至于聽到班上女生說張昶喜歡誰誰誰，偷偷在旁邊翻白眼，那就只可能是年幼的時候躁動了點！

    學習上，張昶跟黎蓁不相上下，雖然有時會比黎蓁少那么幾分，也完全是因為黎蓁英語好得過分，每次都能甩別人幾條街。

    發英語卷子的時候，老師總是把她的留在最后發，然后大聲念出她的分數，在全班同學的倒抽氣聲中，暗暗點頭。

    黎蓁對此也頗有些驕傲，拿上卷子，高昂著頭回座位去了，像是個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

    當然，如果忽略她那滿頭翹起的亂發，和那一周未洗的褲子的話，就更像個女王了。

    按理說，這么個鄉下姑娘，英語能好到哪兒去？

    但黎蓁的英語還真就好到離譜，好到她高中考去了縣一中，英語更要甩別人幾十條街了，每次穩占全班甚至全級第一，好到她高考考了個不得了的分數，報了個不得了的大學，選了個不得了——咳咳，很平常的專業——俄語。

    英語簡直像是黎蓁的護身符，從小到大的考試中，拉著她的成績一路往前跑，為她贏了無數掌聲和榮譽，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天生就是學外語的料，好了，方向定了，可是學什么語言呢？

    親戚老師家長朋友，紛紛圍著她，給她出主意，這個說英語好，通用語言吶，以后肯定容易找工作，那個說西班牙語好，稀缺呀！說的范圍廣，七嘴八舌，總之，大家意見不統一。

    黎蓁看著專業報考書上那一長串的語言，“啪”地一聲，合上書，“我要學俄語，就這么定了！”眾人驚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寫了個大大的問號，仿佛在說 : “為啥呀？”

    黎蓁沒說話。她能說學個小語種，再加上英語，她不就會兩種語言了嗎？這樣才劃算啊！她能說她就看俄語比較順眼么？

    反正，這個鄉下小姑娘報好了志愿，選好了專業，穩穩當當地被錄取了。

    她老媽那叫一個高興啊！在鎮上“大飯店”里包了好幾桌酒席，幫黎蓁慶祝！

    七大姑八大姨翻山越嶺都來了，大家坐在酒席上，一道菜端上來，不到三秒鐘，立馬清空！

    誰也沒聽她老媽熱淚盈眶的祝酒詞。

    黎蓁也忙著吃啊，什么燒雞烤鴨雞血粉絲湯，她來者不拒，盯準服務員手中的盤子，菜一放下趕緊夾，等菜上完了，一桌的人全癱在椅子上，一致拿手摸肚皮，左三圈右三圈，摸來摸去還是撐。

    這回，大家總算有功夫聽聽黎蓁老媽的話了，雖然她每上一道菜都要說一次，但誰叫大家現在有空呢！正好聽來消遣消遣。

    “我從小盯著她的成績，總算功夫沒白費，考了個不錯的大學，這是我們十里八鄉第一個名牌大學生啊！多少人盯著她呢！幸好考上了，你們不知道啊，她考試那兩天，愁得我頭發都白了！”

    說著推了推黎蓁老爸，黎軍吧嗒吧嗒抽著煙，不時酌口小酒，美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對黎蓁她媽的暗示完全置若罔聞，林舒蘭一口牙差點咬碎，狠狠掐了一把黎軍大腿，笑呵呵地轉過頭跟親戚們說話去了。

    黎蓁看見老媽的小動作，忙遁去了廁所，她可不想跟猴似的，被老媽拉出來給親戚溜。

    等開學的兩個月可真是黎蓁長這么大，最輕松的日子了，吃了睡睡了吃，除了農忙的時候被趕到地里幫了幾天忙，其它時間全都泡在電視劇里了。

    黎蓁最愛看水果臺，什么總裁灰姑娘，富家小姐窮小子，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