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得和諧。

    明天是初一，江州的習慣是初一不出門, 兩個人因此大包小包地買了不少吃的喝的。陸湛陽還拿了許多零食，什么薯片瓜子花生糖巧克力棒養樂多，裝了滿滿一包。

    他單手拎著購物袋，空出一只手牽她。

    紀晞晞嘟了嘟嘴，頗為不滿：“你能不能不要拿我當小孩子，我是要吃零食的人嗎！”

    陸湛陽笑道：“我買來自己吃行不行？”

    “哎，你好幼稚啊。”紀晞晞嘖了嘖地搖頭。

    他看著她一臉嫌棄，好笑地把人拉進懷里，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不吃這些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回去喂你吃棒——棒——糖——？”

    他咬字這么曖昧，紀晞晞又不傻，哪里聽不懂他話里的調侃。

    她白皙的臉色微微發紅，透出一片粉色。

    “你……你真的好sao啊！”

    她氣惱地翻身過來，作勢要去擰他的嘴，陸湛陽笑著躲開，嘴里又是狡辯又是求饒：“別別別……我沒說什么呀。”

    兩個人邊笑邊鬧，一路回家，走出電梯去開門。

    大門一開，紀晞晞還在說今天要大展身手，要他好看。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門口多一雙女士短靴。

    “行啊，我今天可就等著吃了啊——媽？”

    陸湛陽一手大包小包一手牽著紀晞晞，走過玄關，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單人沙發上端坐著正在喝茶的陸mama。

    紀晞晞跟在陸湛陽身后也很意外，可抬頭見他一臉懵逼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

    這下某人大概能體會，她昨天進門看見他坐那兒抽煙時的錯愕心情了吧。

    “媽，你怎么來了？”陸湛陽把購物袋放在一邊，看了看手機，“你不是今天的飛機嗎？這都幾點了？”

    陸mama舉著杯抬頭瞥了他一眼，沒什么好臉色地低頭吹開茶葉，抿了一口，才放下紫砂杯，緩緩說道：“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陸湛陽神色如常，“你跟我說還是跟晞晞說？”

    “我當然是跟你說。”

    他笑了笑：“那你也不先跟晞晞打聲招呼。”

    紀晞晞看了他一眼，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又不是不知道他mama看她不順眼，這種時候見她出現在他家，怎么還會主動打招呼？

    哪曉得陸mama頓了頓，竟然真的降尊紆貴地向她瞥了一眼，微微頷首：“你好啊紀小姐。”

    神色如常，仿佛前天說紀晞晞是沒家教的三本女的人不是她一樣。

    乖乖，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紀晞晞的情緒顯然控制得就沒那么好了，表情有些尷尬，又不好當著陸湛陽的面跟她甩臉色，只好點了點頭：“您好。”

    “那你說吧，”陸湛陽拍了拍紀晞晞，“早上起的早，先去睡會兒吧。”

    紀晞晞嘟了嘟嘴，沒說什么，自己進了臥室。

    陸湛陽走過去坐到母親對面，“說吧，什么事兒這么急？”

    陸mama聽見臥室關門聲，立刻變了臉，挑撥離間起來：“你看看她，見你一個人拎著這么多東西，也不知道幫幫你。”

    他不以為然，“我又不是拿不下。”

    “這說明她不是一個可以跟你一起吃苦的人！”

    “娶老婆本來就是要讓人家享福的，哪里能一開始就想著讓別人跟著吃苦呢？”陸湛陽轉移矛盾模糊焦點的本事一流，“媽，你怎么這么不相信我，難道我以后會江河日下，連老婆都養不活？”

    “mama不是這個意思……”陸mama連忙解釋。

    陸湛陽揮了揮手，打斷道：“媽，你下午幾點的飛機？一會兒該來不及了吧？”

    “來得及，你侯叔叔一會兒來江大接我，你聽我把話說完……”

    他又打斷，“那我送你去大門等著吧，不然讓人家等著多不好。”

    陸mama氣不打一處來，精致的五官覆上一層冰霜：“陸、湛、陽！”

    得，家長一叫孩子大名，說明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陸湛陽有些頭疼，只能無奈朝她做了一個請，哄著太后老佛爺，“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我實話告訴你，我不可能同意你倆的事情。你還小，不明白，婚姻根本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你說她有什么好？除了樣子外，家世學歷脾氣有哪一樣拿得出手，啊？哪一樣配得上你？”

    陸湛陽哭笑不得，“媽，我也就是個普通人，缺點一大堆，您別老拿親媽濾鏡看事情行不行？”

    “那怎么是濾鏡？”陸mama皺起眉，白嫩的眉心蕩漾起些許波瀾，“別的不說，就拿學歷還說……”

    “別別別，您千萬別拿學歷說事兒，無非是有的人會考試，有的人不會罷了。”他忍不住為紀晞晞說話，“晞晞比我聰明多了，真的，你不知道她這段時間一個人面對多少事兒，要是你兒子的話，早就回家抱著你哭了。”

    “那怎么可能？”陸mama不聽他插科打諢，順著話就往下說，“再說了，這不正好說明了她不適合你嗎？你看看你成長的環境、工作的環境多單純，她那種個體戶家庭出來的小姑娘，渾身上下都長著心眼，你怎么玩得過人家？”

    陸湛陽終于聽不下去了，抬手摁了摁太陽xue，“媽，我不是在跟她玩。”他見母親又要開口，沉聲道，“她也不是在跟我玩。我們是認真的。”

    陸mama嗤笑一聲。

    陸湛陽見她面露不屑，心里很是反感，正色道：

    “媽，小時候我喜歡歷史，你不同意，非要我學電氣，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走我爸的那條路，沒問題我理解。我聽你的一路念到博士。我不想離開江州，你非要我出國讀書，我知道是為我好，沒問題我也接受。但是感情的事情不一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媽，我很愛晞晞，不會跟她分開。”

    陸mama都氣糊涂了，嚯地一下站起來，“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

    外面安靜了很久。

    久到趴著門偷聽的紀晞晞打了個哈欠。

    其實這門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必須得緊緊地貼上去才能隱隱聽見外面的說話聲，還聽不清楚。

    就很急嘛！

    紀晞晞抓耳撓腮的，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只要她跟陸湛陽彼此喜歡就好了，可是愛情這樣嬌嫩，又消耗，如果得不到家庭的囑咐，大概很難長久地一直走下去吧。

    她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實在耐不住了，悄悄地拉開一條門縫。

    外面很安靜。

    已經沒有人再說話了。

    什么情況？人走了？

    紀晞晞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先跑到了門口，她這會兒倒是變聰明了，知道看鞋來判斷人走沒走。

    沒有不認識的鞋。

    她微微放下心來，站直了聲音，故意重重地踏了兩步。

    要是人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