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他腳步一頓, 低頭垂眸看她，“為什么不行？”

    她立馬小本子擋在自己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明天我要去廠里。”

    “那后天……”

    “后天也不行！”

    陸湛陽好笑道：“晞晞，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紀晞晞扭捏著小聲說，“我就是……還沒想好。”

    “沒想好？”

    這下陸大教授不干了。

    怎么著，吃干抹凈翻臉不認人呢？

    他皮笑rou不笑地睨了她一眼：“行，你別急，一晚上的時間夠你慢慢想。”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不準用美人計！”

    紀晞晞笑著尖叫，作勢要從他臂膀里跳下來。陸湛陽怎么會放她下來，眼疾手快一把將她舉得更高，抱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兩個人又笑又鬧，沒一會兒嬉笑聲就低了下去，伴著深深淺淺的喘息，變成了或重或緩的低吟。

    這大半個月，紀晞晞先是去了一趟上海，回來又遇到這么多棘手的事情，每日忙忙碌碌，倒不覺時間飛逝。

    日子就是這樣經不得數，仔細一算，才發現又是一年春節。

    最后自然還是答應了陸湛陽，要去見他母親。紀晞晞答應之后，才覺得已經好久都沒有好好收拾自己了。她第二天先去了公司，讓小陳阿姨把所有的供貨商賬目又重新清理一遍，沒有問題的就先行用自己賬上的錢給供貨商付款。

    廠里的事情處理好后，她又約了謝熠一起做指甲。

    兩人約在美甲店見面，謝熠穿了件皮毛一體的黑色機車外套，下身是黑色長褲配馬丁靴，整個人看上去又瘦又高又酷，像是剛才從巴黎秀場走出來的模特。兩人一個美艷一個帥氣，不知道的以為是一對兒，一進店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年末美甲店的顧客本來就多，只是她倆是店里的熟客，一去就讓老板幫忙安排了人手。

    年輕的美甲師一邊給紀晞晞擦手，一邊問：“晞晞姐，這次準備做什么顏色呢？最近新到了幾種款式我拿給你看吧。”

    “不用了，”紀晞晞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說，“做個裸粉色，不要鉆不要花的那種。”

    “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謝熠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向來只做紅色系么。”

    “一言難盡，”她長嘆一聲，“陸老師明天帶我見他mama，我還是淺色系保險一點吧。”

    美甲師幫她選定了色樣，笑著說：“晞晞姐好事近了呀？”

    她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

    “怎么了？不高興啊？”謝熠打趣她，“你們這進展夠快的啊。”

    “別提了。”

    謝熠的美甲師幫她把手從溫水里取出擦干凈，明明知道謝熠是女孩子，還是被她電了一下，說話有些結巴：“謝、謝小姐，今天做什么顏色？還是黑色嗎？”

    “謝我做什么？小jiejie你別這樣客氣嘛。”謝熠痞笑了下，“過年做了紅色吧。”

    紀晞晞笑著說：“那你大過年的干嘛穿一身黑。”

    謝熠嗲著聲音指了指自己的臉：“感覺這樣的自己酷酷噠。”

    兩個人做好美甲出來，紀晞晞挽著謝熠出門，謝熠見她欲言又止，伸手攬她的肩膀，一臉了然：“說吧——一看你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好不好。”

    紀晞晞抓了抓頭發：“哎呀，我也說不好。”

    謝熠笑了笑，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有什么說不好的，不就是在煩見陸教授家長的事兒嗎。”

    “你怎么這么聰明……”紀晞晞坐上車子，拉出安全帶系上也不著急發動，側過臉來看著謝熠，“你覺不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了啊？我跟他才認識大半年，正兒八經在一起也不過三個多月，這么快就要見父母了嗎？”

    “你不是帶他去見紀國平了？”謝熠摸了根煙出來，含在嘴里。

    “那不一樣。”

    “那你也帶他來見我見我媽啦。”

    “那你們本來就認識嘛。”

    謝熠擦著打火機點煙，漫不經心地抬頭瞥了她一眼：“你怕什么？”

    紀晞晞抿了抿唇。

    謝熠深吸了一口煙，降下車窗，把廢氣噴在外面。

    “我……我就是沒想好。”紀晞晞有些苦惱，“我都沒想過以后的事情，就這么貿貿然地去他家會不會不好啊？”

    謝熠“喲”了一聲，故意逗她：“感情你從頭到尾就只是貪圖美色想玩玩而已啊？”

    “當然不是！”紀晞晞立馬否認。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她靠在椅背上，望著車外的后視鏡，有點出神。

    父母的婚姻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示范，她很怕自己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盡管mama一直到過世前，都在竭力地維持一個溫馨的家的假象，可她怎么會不懂那樣難堪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到最后，mama也是失望了吧，不管是對那個男人，還是對這個家，否則溫婉善良的mama怎么會立下遺囑，將自己的所有財產直接贈給她呢？

    婚姻是什么，紀晞晞對這個問題，真的有些迷茫。

    她和陸教授也會這樣嗎？

    當日子里只剩下雞毛蒜皮的瑣事，當她容顏不在，他們還能像現在一樣嗎？

    就算他們感情不變，他的家人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她嗎？她會遇上像奶奶那樣處處挑剔的婆婆嗎？

    哎呀，真的好煩，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啊。

    當初遇見他，愛上他，都是順理成章，像呼吸般自然的事情，她從來沒想到該與不該，未來是怎樣。

    可如今，好像由不得她不想了呢。

    謝熠見她神情苦惱，有些好笑：“喂喂。”她取下煙，伸手在她面前晃，“你別想那么多好不好，只是見面而已嘛，不要把自己搞得這么緊張。”

    也是，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呢，她就已經把自己嚇到了。

    “你說得對，”紀晞晞點點頭，給自己打氣，“你說的對！搞不好我過兩天就膩了，也可能我愛豆明天就讓我睡了哈哈哈哈哈！”

    謝熠翻了個白眼：“喝喝。”

    她嘴上說得輕巧，第二天跟著陸湛陽去飯店的時候，立馬就原形畢露了。

    陸湛陽帶紀晞晞去了事先定好的飯店，在車庫停好車：“走吧。”

    “等等等等！”紀晞晞翻下遮光板上的鏡子把粉色的口紅擦掉，換成了變色潤唇膏。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紀晞晞，你很緊張嗎？”

    “怎么可能！”她邊擦邊反駁，“我不知道多討人喜歡呢！怎么會有人舍得不喜歡我啊？”

    “沒說不喜歡你啊，”陸湛陽輕笑著捏她，“有這么緊張嗎？為什么？”

    紀晞晞被他一噎，支吾兩句說不出話來，氣得翻了個白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