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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此事。 他的譏誚更明顯了:“既然我是何寄,你還見我嗎?” 秦婠覺得他目光刺心,便別開頭去,道:“我與你之間,沒什么可見的。” 還是那樣絕情。 他挑眉,在門口止步:“夫人慢走,不送了。” 秦婠的背景漸遠,他方自袖中取出玉兔抱桃簪,細細摩挲。 ———— 未出九月,連氏病故的消息就傳來。 秦婠拿著信,手微顫,眼中漸漸漫上淚水。沈浩初拭去她眼底淚痕,溫聲問她:“我陪你前去吊唁吧。” 她搖頭,道:“不去了。咱們又不是沒死過,死了以后一片混沌,哪里知道人世種種。那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連姨走了也好,她也許會在底下遇到何寄哥哥,母子團圓。” 沈浩初緊緊抱住她,任她把臉埋在自己胸口,哭濕整片衣襟。 ———— 靈棚一片素白,幔幡高掛,何寄身著喪服跪在靈堂旁,給連氏守靈。 時不時就有吊唁者進來行禮上香,可他要等的人卻遲遲未至。好容易聽到“鎮遠侯府”的名頭響起,他抬頭,見到的卻是侯府管家。 秦婠送來的帛金并金銀紙馬被管家交到何寄手中,何寄垂頭道謝,面容落于陰暗之間,滾著悲涼,一身蕭索。他的話很少,鎮遠侯府的管家勸慰了幾句就告辭離去,他復又跪回靈前,拿著紙錢往火盆里扔。 灰燼揚起,火色間的笑臉變得朦朧。 真是絕情的人。 他不過只是想見見罷了,她卻總要逼他。 逼到沒有退路。 ———— 又過兩日,京城降了場秋雨,天更涼了。秦婠從豐桂堂回來,小碎跑著進屋,一邊抱怨下雨,一邊將沾了泥水的衣裙褪去,只余淺青的寢衣與綢褲,轉進屋內去拆髻卸簪。 雨天陰沉,拔步床里更是昏暗,隱隱約約的,有男人坐在床榻之間,臉掩在雨過天青的紗帳里看不仔細,她拆了簪散下發,頭也不回道:“你不是說今日不回來用飯?” 床上的人沒吱聲,只有目光,緊緊粘在她身上。 秦婠轉了轉被發髻壓得酸沉的脖頸,起身走到桁架前取下身男人衣裳,笑道:“你回來得正好,給你做了身新衣裳,你試試合不合身。”說著她展開衣裳朝拔步床里走去。 走了幾步,她沒聽到沈浩初出聲,心里奇怪:“你怎么不說話?傻呆呆坐著?” 床榻上的人似乎動了動,秦婠在離床榻三步之遙時停了步伐,目光從衣裳移到床上。床上的人穿素白的衣,不是沈浩初早上的衣裳,她嚇了一跳,轉身就要跑,不妨那人伸手攥來,把她一把扯了過去。 “你……何寄?!”秦婠失聲驚叫。何寄目光冰冷,打量著屋子,也打量著她。她被他緊緊箍住手腕,捧的那身衣裳落到地面。 她的臥房,他已記不起來,不過今日再見,卻勾起些許旖旎。床上的淡香與她身上如出一轍,軟榻煙帳,她的身影時隱時現,軟語嬌笑間全是對另一個男人的溫存體貼,如果沒有那些錯過,那今天這一切,都是他的。 “放開我!你怎會出現在此?”秦婠變了臉色。何寄身上有濃烈酒味,眼神也極陌生,她情不自禁想到上輩子新婚夜,一陣恐懼。 “這是鎮遠侯府,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要如何進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寄瞇起眸看她,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她,便將人拉近一些,又引來她的驚叫抗拒。 秦婠掙脫不去,只好往外頭張望,秋璃聽到她的聲音,已詢問著跑進來,何寄卻早有準備,手中拋出一物砸在秋璃身上,秋璃應聲而倒。 “你想叫人進來看到我們這般模樣?”他又笑出譏誚。 “你到底想怎樣?”秦婠驚怒交加,額間已滾出密汗。 “不必害怕,我只是來與你辭別的,說幾句話就走。坐。”他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要她坐下。 秦婠哪里肯,只道:“你有話要說只管遞帖進來,這般行徑與盜匪有何分別?” “你肯見我?沒心沒肺的女人,我做再多,你卻連見都不肯見我。既然你不見我,只好我來見你。”何寄笑笑,不以為意,松開手。 秦婠趁機跑開,離他數步遠,卻未離去,只警惕地看他,她總不能叫別人發現自己屋里多了個男人。 “這個還你。”他只是從懷里摸出冊書遞起。 是那本,這段感情的起源。 秦婠不敢上前,便聽他自言自語:“秦婠,其實我喜歡你,遠比你所知道的要早,也比我自己發現的要早。這本書,是我在你家中拾到的。當年我一閱之下就鐘情書中女子,那般風采,那般灑脫,恰是我心之所往。后來,遇著秦舒,她說那書是她所著,我自將她視作書中女子敬之愛之,可不曾想一場錯緣,把你送到我身邊,可我卻怨了你五年。你恨我怪我,我無話可說,五年時間足夠我看穿這場騙局,然而我沒有,到死都沒有。” 這一節往事,秦婠從來不知,如今聽來忽然沉默。難怪……他這輩子那般恨秦舒。 “萬般求不得,其實早就在我手里攥著,真是一場荒唐。”他揚了揚書,“你不是想要回這本書嗎?我帶來還你,拿去吧,算是與你了結前緣。” 秦婠仍未松懈警惕,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飛快探手取書:“書我收了,你快走。”可話才落,書才進手,他忽電光般把人拽進懷里,秦婠頓時氣息一滯,大急,剛想叫喚卻被他點了xue,出不得聲音。 “了結的是前緣,可不是今生。秦婠,將書還你,是要讓你知道,我原以為我鐘情書中女子,可如今我方發現,我心心念念難以舍棄的魔障,只是你而已。”他轉個身,將人按在榻上,傾身而下,看著她嚇到煞白的臉,與散了滿被的發。 “別害怕,我只是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以后,這些話不知道有沒機會同你說了。”他眼中有些瘋色,癡癡看她,“秦婠,我答應燕王隨軍出征,明日便要離京,以后就看不著你了。你明天……能不能來送我一程?” 秦婠心里早就五味雜陳,分不清是怨他恨他怕他還是……有那么一絲同情。 他解去她的xue道,她尋回聲音:“明日不得空。”她很快就拒絕了他,不敢多說多動,生怕激怒了他。 意料中的答案,何寄并未動怒,只有些失落:“真是個沒良心的。秦婠,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什么事?你放開我再說。”她掙了掙,還是動彈不得。 “如果我死在沙場上,求你幫我立兩個冢。一個,是你哥哥何寄的;一個,是我自己的。我不何寄,也沒有親人,只有你記得我是誰,知道我做過什么,是什么樣的人,知道我的過去和現在。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