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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現(xiàn)場勘驗的卷宗所述,腳印是泥印,散落在死者身后數(shù)處與廊下。我當(dāng)時對你是兇手持有懷疑態(tài)度的第一個原因,就是這腳印。根據(jù)記載,他死的當(dāng)天,兆京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下過雨,鞋底不可能沾到泥印再踩到屋里,而書房西側(cè)的花圃每天有人固定澆花,所以離書房最近的濕泥就是花圃。我當(dāng)時問過陸覺,陸覺說可能是兇手先行躲在花圃中窺探情況,可那處花圃并不適合藏人,花叢矮小,周圍灑掃的人也多,既容易被發(fā)現(xiàn),也看不到庭院與書房里的情況,你在沈家呆了五年,不可能連這點都不清楚。” 秦婠琢磨著他的話:“所以這腳印是兇手故意踩濕鞋底留下的掩人耳目的證據(jù)?” “嗯。我接手此案太晚了,所有的現(xiàn)場情況只能根據(jù)勘驗宗卷來推測,若是能在第一時間就見到現(xiàn)場,我也許能憑借鞋印泥漬深淺來推測兇手身形,不至于讓本案陷入誤區(qū)。” “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是個男人?” “既然衣裳鞋子都不合身,腳印也是作假,那么兇手的性別,就十分可疑。”沈浩初緩道,不知想起什么,眉頭也擰成結(jié)。 “這個兇手,或者說他的幫兇,應(yīng)該具備一定的偵破知識,尋常人不可能了解查案手段是能通過足印辨別兇嫌體型。” ———— 和沈浩初分析過后,秦婠并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陷入了新的漩渦中。 原本兇手鎖定的是女人,可如今卻成了男女皆可,這在無形中擴(kuò)大了兇嫌的范圍,秦婠絞盡腦汁想著當(dāng)年可能想謀害沈浩初、欲置大房于死地的人。若是利益關(guān)系,其實殺了沈浩初就已經(jīng)足夠,因為大房沒有子嗣,沈浩初一死,她又被陷落獄,根本無需再放那把火多此一舉將其她人燒死。 這必得有深仇大恨才能下此毒手。 可惜的是,蘅園的那場大火燒得極兇猛,一把火將蘅園一切都燒成灰燼,沒留下半點證據(jù),應(yīng)天府查不到兇手,所以將罪名扣到她頭上,只說她先縱火再行兇,趁著眾人趕去救火之機(jī)殺了沈浩初。 秦婠覺得自己的腦袋真的不夠用了。 就在秦婠日思夜想地琢磨案子的過程間,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到兆京外。 案子沒有新的進(jìn)展,兆京卻已近在眼前。 這一路,風(fēng)平浪靜。 “總算要到家了。”秦婠坐到車夫旁的位置上透氣,看著熟悉的官道一陣感慨。 前頭就是兆京的三里坡,過了這坡,便是兆京的東城門了。 “我們不回家。”沈浩初騎著馬到她身側(cè)道。 “啊?”秦婠微訝。 “先去大理寺見卓大人。”沈浩初回她。 “哦……”意味深長的回應(yīng),沈浩初看到秦婠的嘴形,“另一個你。” 他失笑,前方的崔乙卻忽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來。 “侯爺,大爺帶著人在前面。” 秦婠與沈浩初對視——沈浩文怎么來了? 第151章 軟肋 風(fēng)有些大,三里坡茶寮的旗幟隨風(fēng)招展,幾個穿著一色衣裳的男人隨意圍了兩張簡易八仙桌坐著喝茶,目光只往官道上瞥。茶寮外卻有兩人站著,當(dāng)前一人著青色斜紋對襟袍,眉間神色急切,直往車馬稀少的官道翹首張望,身后那人是他小廝,指著遠(yuǎn)處官道上出現(xiàn)的車馬嚷起。 “大爺,是不是侯爺他們?” 沈浩文神色一喜,匆匆走到官道旁,坐在八仙桌旁的幾人也都隨之跟出去。 不多時,那隊車馬靠近茶寮,速度減緩,秦婠從車窗里探頭出去,看著沈浩初催馬趕到前頭,已先一步與秦望同時落馬朝沈浩文拱手。很快的,整隊人都停下,秦婠亦扶著秋璃的手下了馬車,前去見沈浩文。數(shù)十日未見沈浩文,他也削瘦了許多,雙頰凹陷,眼下浮著圈黑青,精神不太好。 沈浩初已回過頭來接她,沈浩文亦跟了過來,秦婠裊裊行禮:“見過大伯哥。” “弟妹客氣了。”沈浩文回她一禮。 秦婠見他額頭鼻尖人中都沁出汗珠,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激動。她眼珠骨碌一轉(zhuǎn),將周圍看個仔細(xì),笑著退到沈浩初身后,聽這兄弟二人寒暄說話。 “大哥怎么過來了?”沈浩初對沈浩文的出現(xiàn)多少有些意外。 沈浩文抹了把汗,道:“得知你安然無恙,咱們府里上上下下無不歡喜的,都在盼著你回來。我受祖母之托,特來這里接你的。” 沈浩初便道:“辛苦大哥跑這一趟,是浩初不孝,讓祖母擔(dān)心,讓家中不安。不知現(xiàn)下家中如何,祖母可好?” 風(fēng)很大,刮得衣袂紛飛,可沈浩文臉上的汗出得更厲害了,一張俊秀的臉在陽光下泛起油光。 秦婠安靜站著,何寄卻不知何時已從站到她的身邊,右手握緊劍柄,目光冷凝地看著眼前眾人。 “和我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你是受皇命外出,為國盡忠,又不是去玩。”沈浩文擺擺手,語速略快地催促他,“這些閑話回家再說,你既然回來了,就快隨我回家見祖母吧,她老人家掛心得很。” “是。”沈浩初笑著應(yīng)下,轉(zhuǎn)身朝秦婠道,“上馬車吧,天這么曬,我隨你坐馬車。” “好。”秦婠讓開半步,請他先走。 沈浩初先一步踏上馬車后方回頭探出身子扶她,秦婠扶著他的手再度踏上馬車。 ———— 一上馬車,沈浩初的笑即刻消失。秦婠知道他說怕曬上馬車,不過是個借口,借此和她說話罷了。 “回家?”她坐到竹墊上,給他倒了杯茶。她記得他說過,回京后先去大理寺,怎又改了? 馬車緩緩駛動,她將茶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沈浩初接下后卻不飲,穩(wěn)穩(wěn)捏在手里,目露沉思。 “你沒看出什么不對嗎?”他問她。 “大伯哥帶來的那些護(hù)院,都是生面孔,我一個都沒見過。”秦婠作為當(dāng)家主母,家中所有下人都要過她的眼,就算一時叫不上名,但臉至少還是熟的,可沈浩文今日帶來的人,她通通沒見過,便是家中更換下人,也斷沒有一下子換這么多人的理,秦婠自然覺得古怪。 “不止,此前在東水城時,我雖曾遣人往京城送信報平安,卻從來沒提過我的下落,也沒說過我?guī)讜r回來,他如何得知?”沈浩初摩挲著小小的紫砂杯,目光落于琥珀色的茶湯上。 他這么一點,秦婠頓時察覺到更多的異樣。除了沈浩文帶來的護(hù)院古怪外,沈浩文也很古怪。對于沈浩初的歸來,他并沒表現(xiàn)出多大的喜悅,更像是松了口氣,他出汗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緊張,他急著要沈浩初回府。 可為什么呢? “除非是一路跟著我們回京,否則不可能將我們抵京的時間掐得如此準(zhǔn)確。”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心里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