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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今日不懲,改天所有秦家子孫都效仿此等行徑,我秦家百年基業就都毀在你們手上了。” “可是老爺……”秦老太太還要爭辯,秦厚禮已經說得不耐煩,一掌甩翻桌上茶盞,瓷碎茶濺,將堂中眾人嚇得膽顫,連秦老太太都白了臉 “這事我不止不會管,還要親自修書給應天府尹,令其秉公辦理,不得徇私。你們也休要多言,后宅婦人鼠目寸光,不知其中厲害。我將家事交托于你,是望你管好后宅,令外頭男人無后顧之憂,不料你這幾年仗著誥命夫人的名頭里里外外逞威風,一把年紀輕重不分,只知收受小利攬事上身,將宅子弄得烏煙瘴氣,還累及前院。我看你也該歇歇手了。”秦厚禮難得在后宅發火,一發起火起就跟捻了虎須般發作,誰的面子都不看。 在秦家,秦厚禮才是最獨斷專行的那個人。 當著外人劈頭蓋臉一通責罵讓秦老太太當即神情慘淡,臉上的敷的脂粉卡進細密的皺紋間,一道一道格外明顯,再被滿頭花白的發一襯,那精氣神像被抽走般,只剩下衰朽的刻薄。 秦杰的家人還在哭,被秦厚禮喚來的人給半請半迫送了出去,堂間只剩下噤若寒蟬的秦家人。秦老太太看著秦杰家人被送走,自覺顏面掃地。她本也不是真要幫助秦杰,不過見秦杰家禮送得沉,又是親戚,她慣常在外耍秦家老夫人的威風,最好親戚們逢迎拍馬來求她,好叫人知道她的厲害,再加上羅氏私產一事她正好能借題發揮,這才應承下來,如果被當眾掃了臉面,那氣便只發到三房頭上,連自己的三兒子都看得不順眼了。 秦婠站在父母身旁,抬眼看著秦家人——像從未認識過他們般。不期然間,秦舒的目光撞入她眼中,夾雜著種種說不明的情緒,或羨或妒或恨,像毒蛇滋滋的信子,轉眼又蟄伏。 “好……老爺說什么便是什么,外頭的事我不管了,但咱們的家事我能管吧?”秦老太太又氣又羞,自覺顏面掃地,便提起另一件事,“今日老爺難得踏進我這屋里,便幫妾身料理件家事吧,也免得妾身又做錯?!?/br> “何事?”秦厚禮接過重新沏來的茶,從鼻腔里冒出聲音。 “老三無嗣之事?!鼻乩咸庩幍乜粗貖c羅氏,“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三房沒有兒子承繼總不是個事,我想著送兩個丫鬟過去給他開枝散葉,這才幾天時間又回來了。既不想納妾生子,又不愿過繼子嗣,我倒想請老爺拿個主意,這事該如何處理?” 秦少白和羅氏心里均“咯噔”一響,這事若是秦厚禮開口,回旋余地就更少了。 “嗯……”秦厚禮扣了扣瓷蓋,目光望向秦少白,不待他開口,秦少白就已經先跪在地上,只道:“父親,母親,兒子已經想過,如今兒子公務繁忙,年紀又已不小,實是心有余力不足,不想再往房中添人,還望父親母親恕兒子不孝。” 羅氏也跟著他跪下,紅著眼眶低了頭。這是秦少白十多年來第一次公然拒絕父母,將態度表達得如此強硬。她又是感動又是心疼,秦少白本是至孝之人,要說出這番話必是掙扎痛苦許久,然而他還是說了。 “糊涂東西!男人三妻四妾算什么?你為了一個女人違逆父母,不惜被外人詬病,難怪這么多年仕途上不去,但凡你在正途上多用點心思,如今也不至只是個區區寺丞!”秦厚禮“砰”地蓋上茶碗。三個兒子里面,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個兒子,一輩子庸碌,說好聽中淡泊名利,說不好聽就是個不中用的廢物。 “既然他不愿納妾,我們也不好勉強,要不就過繼吧!趁著老爺你在這里,將這事定下?!鼻乩咸従徸亓_漢榻上,總算又笑起。 羅氏驟然抬頭,卻對上老太太得意的示威目光。 “你有合適人選?”在子嗣一事上,秦厚禮倒與老妻一樣看法。 “之前有挑了幾個,不過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老大家庶出的三子秦達最合適。既是自家血脈,秦達又聰明,過繼給他們正合適。” “老大家的,你怎么看?”秦厚禮問劉氏。 劉氏已是大喜,面上卻不顯,只恭謙道:“但憑公公婆婆的意思?!?/br> “嗯,那就他吧。”秦厚禮已不問秦少白的意思,替他拿了主意。 “那我明日就請族長過來開祠改宗譜,將秦達過到少白名下,再請幾位族人作證,既然是三房嗣子,那秦達也得分一份產才對……” 秦老太太總算舒心一回,忙趁熱打鐵要把大局定下,不料清脆聲音又起。 “那可不成,我母親的私產,將來是要交給我哥哥的!三房嫡子的名頭,自然也是我哥哥的,輪不到外人?!?/br> 倨傲的聲音讓秦厚禮也不禁多看了秦婠幾眼。秦家子孫眾多,若非特別出挑,他都沒什么記憶,而秦婠就是這些子孫里不起眼的一個,他對她印象還留在出閣前落水的丑事上,不過是個普通的小丫頭罷了,不過今日一見他卻發現她已判若兩人。 “你哥哥?你哥哥死了十八年了,早就化成白骨灰燼,哪里還有哥哥!”秦老太太聲音一下子尖厲起來。 “婆母!”羅氏聽到這惡毒言語,不由抬頭吼道,“那也是你的孫子,你怎可……怎可……” 后面的話卻是吐不出來,心抽抽的疼,眼淚大顆大顆落下。秦少白忙攬她入懷,也是氣得灰敗著臉道:“母親!” “誰說我哥哥死了!”秦婠上前,從袖管里摸出曹星河的信抖開,“去歲秋我就已請掖城王曹啟蘇的嫡女,如今的和安公主曹星河jiejie幫助,拜托她的父親在西北查我兄長下落,這是昨日從宮里遞出的回信,我哥哥沒死!”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只有羅氏從秦少白懷中掙出,撲上前搶下那信,含著淚逐字看去。 “當初我哥哥是在父親往掖城赴任的途中被當地盜匪劫走。掖城王已派人打聽并找到了當初那批盜匪的其中一人,原來當初我哥哥被劫走之后,恰逢西北幾個盜匪山寨間廝斗吞并,劫走我哥的那個山寨被吞并,我哥被盜匪帶離西北,輾轉流離,后來被一位江湖俠士救走。” “我兒子還在……真的還在……”羅氏一字不敢漏地讀完了信,捂著唇哭倒在秦少白懷中,那信又被人呈到秦厚禮手中。 “聽著不過只是傳言,又無信物可證,如何作得了準?”秦老太太出言相駁。 “有證物!”秦婠抬手,手上落下一枚玉牌,玉質水透溫潤,“我與哥哥一母雙生,出生后母親就給我和哥哥一人一個玉牌,玉牌上有秦家徽記,這枚就是隨信寄來的信物,除了哥哥,沒有第三人擁有。那盜匪劫走哥哥后見玉牌值錢,便留在身邊?!?/br> 秦厚禮看了看信,又望向秦婠,已為人婦的小丫頭還長著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