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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婠溫言道。 “好,甚好,還是你辦事穩妥。”小陶氏笑顏逐開,心頭大定,握著秦婠的手格外用力。 秦婠便想,這重生若能改一人之命,使其善終,也算是值了吧? ———— 頤園內清幽非常,小書房雖陳設簡潔,卻也透著一股書卷香,此時屋內燃著線香,書案上累著一撂書,文房四寶皆備,書案正中放著墨跡未干的文章。 看得出來,住在這里的人很勤奮,即便是養傷,也沒荒廢功課。 小陶氏由秦婠陪著去看望段謙,送了好些補品過去,再細看段謙應對舉止,不卑不亢,無不從容的,心里便更加滿意。 從頤園出來,小陶氏就沒合過嘴,秦婠知道這親事至少成了一半,心里略一松快,總算也有些喜事了。 兩人關系又近一重,小陶氏將從前拘謹拋開,拉著秦婠一邊散步一邊說話。 秦婠忖著時機已熟,便道:“母親,我前兩日理家,想著將府里人事重新安排一番,買些新的丫鬟回來,畢竟各房都有大丫鬟到了該婚配的年齡,也要放出去嫁人,比如三嬸屋里那幾個……” 豈料這試探的話還沒說完,小陶氏便面色一變,左顧右盼了兩眼方道:“孩子,其他房的事你盡可管著,但這三房的事,你切莫插手。那邊都老太太的人,該如何行事,老太太自有主張,你不要費那心思。” “老太太已經久不理家事,為何卻單管著三嬸?”秦婠滿面好奇。小陶氏服侍老太太已有很長時間,有些事她必有耳聞。 小陶氏猶豫幾番,咬咬說了:“我也不知所為何事。我進家門時你三叔已經去世,三房只剩你三嬸與兩個丫頭,那時老太太就派人看著你三嬸了,算是半囚禁。你道你三嬸為何與六丫頭和七丫頭這般疏遠?那是因為老太太不許她和兩個丫頭親近,那兩個丫頭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你三嬸娘見都見不著。” 秦婠想起那日沈芳潤與沈芳善看林氏時頗帶怨言的目光,她們都以為林氏性子冷漠,誰想其中還有緣由? “總而言之,你別去管三房的事。從前老太太將家事交給清露,也是因為清露是她心腹,從來沒有動過三房的人。你也別插手,省得老太太不高興。”小陶氏勸她,又道,“你三嬸也是可憐人,比我還不自由,一年到頭除了偶爾能去棲源庵拜拜佛,哪怕在這宅子里也被人防著。” “棲源庵?”秦婠記住這個地方。 “嗯,都是由老太太親自安排,大概每兩個月會去一次吧,府里沒人知道這事。”小陶氏小聲道,若非她常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偶爾會聽見老太太讓許嬤嬤打點車馬送林氏過去,她也不知道這些。 “多謝母親提點,要不是你,我什么時候觸了老太太的霉頭還不知道呢。母親在家里住的久,就算不管事也知道得我比要多,以后若是秦婠有不懂的事,少不得還要來請教母親,母親可別嫌我煩。”秦婠挽著小陶氏的手道。 那俏美的模樣容易叫人心生親近,小陶氏有些明白為什么老太太會喜歡秦婠了。 “我正愁沒人說話,你要來尋我,我求之不得。”她笑道。 二人又說笑了兩句,前頭忽然沖來一個丫鬟。 “夫人,大太太。”那丫鬟匆匆行個禮,卻是蘅園的小丫鬟,“蟬枝jiejie命奴婢來尋夫人,請夫人快往芷園去一趟,大奶奶出事了。” “什么事?”秦婠眉頭一蹙,心中不祥浮現。 “大奶奶今日在園中散心,遇見岳瑜表姑娘。不知何故二人起了爭執,她被表姑娘推了一把,肚子撞在石棱角上,血流了一地,已被抬回芷園,現下不知如何了,老太太已經趕過去了。” 秦婠心里“咚”地一沉,不過一夜,猜測之事已成定局。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四月底能完結。 第83章 小產 毫無疑問,芷園亂成一團。 秦婠與小陶氏匆匆趕到時,園里正站著不少丫鬟婆子,厚實的簾子不時有端著銅盆漱盂等物的丫鬟們進進出出,每個人的神情都凝重非常,她與小陶氏上前,這些丫鬟也顧不上行禮,只是小聲喚“夫人,大太太”,便掀起簾子。 得到消息趕來的沈浩文正焦急地在正廳里來回走動,雙手無意識地攥成拳,一會彎在胸前,一會嘆氣甩袖,總沒安穩時候。屋里另有嚶嚶啜泣聲,時斷時續地響著,秦婠望去,卻見岳瑜縮在自己母親懷里,嚇得慘白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淚痕,眼睛已然哭成核桃,鬢發凌亂也顧不上梳理,身上櫻粉的襖裙蹭著不少泥土,露在裙外的一雙珍珠鞋上沾滿苔痕,雖然狼狽卻又楚楚可憐,不時拿汪著淚的濕眸看沈浩文,沈浩文的急氣總會在撞上那雙大眼里有片刻消退。 “嫂子呢?大夫可到了?”秦婠只看了兩眼,就將目光望向內室。 “大夫和穩婆都請過來了。”沈浩文聲音嘶啞。 秦婠點點頭,與小陶氏往內室走去,要去看邱清露,可才走到里間的珠簾前,就聽到里面突然傳出凄厲的哭叫,那尖銳的泣音像繃斷的急弦,瞬間讓人頭皮發麻,整屋的人都是一怵,沈浩文不由自主停了步伐,怔怔看著內室,岳瑜嚇得忘了哭,她母親也面色萎頓地摟著女兒。 只有小陶氏,仿佛經過大風大浪般撫過秦婠的手背,小聲嘆了句:“這是過去了,沒事。” 秦婠沒經歷過懷胎生產之苦,無從領會小陶氏所謂的“過去了”是指什么,腳步沉重地跟著她進了邱清露寢間。血腥味幾乎是瞬間沖入鼻間,攪得人胸口翻騰。偌大的寢間里放著大屏風,大夫坐在屏風外面,穩婆蹲在榻前,時不時有人捧出一盆盆血水來,染著血的衣褲與布帛從屏風后露出一角來,那上面殷紅的血色讓人看著眼暈。 “下來了。”穩婆如釋重負的聲音響起。 秦婠正走到屏風前,與捧著紅布出來的穩婆迎面撞上。目光所及,紅布里一團暗紅的軟rou,頭身四肢皆全。幾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間,秦婠胸中的翻滾達到至極,她不得不扶著屏風用力喘氣,以按捺下這陣既驚且懼的感受。 “可惜了,是個哥兒。”大夫看過穩婆遞來的胎兒,沉沉一嘆。 尖泣聲過后,屋里本是安靜,可大夫此話一出,榻間的人旋即歇斯底理地哭起來。 秦婠從屏風后望去,邱清露直挺挺躺在床上,汗濕的發貼著頰,蠟黃的臉哭得五官扭曲,垂在被外的手攥著錦褥邊緣,指骨泛白,大顆大顆的淚從緊閉的眸里落下,任旁邊人如何安慰,她的眼眸始終不睜,像摒開世間萬物般哭著。 “咱們出去吧,讓她靜靜。”小陶氏聲音極輕極柔。 秦婠“哦”了聲,臉頰忽被柔滑的絲料拭過,她才發現不知幾時自己已滿面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