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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地搭在欄桿上,俯身望著水面上的倒影發呆。他穿得很單薄,襯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毛衣,江風刮過的時候,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紀桐都起了雞皮疙瘩。 于是她上前兩步與他并肩,“杭迦白,你不冷嗎?” 他搖頭,微笑著卻沒說話。 “你今天也去看我爸爸了,是嗎?”紀桐跟他一塊倚在欄桿邊,側身面朝他,篤定地說,“不然不會那么巧,在那里遇到你。” “對。”杭迦白坦然承認。 事實上他沒什么好遮掩的,這么多年來一直是這樣,哪怕在國外念書的時候也會請假回來一趟,只是剛好從沒遇上過她而已。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當年不懂事,怪你沒及時救爸爸,其實和你根本沒關系。”她的眼底倒映著遠處明明滅滅的霓虹,把曾經的執念攤開了給他看,“那時候我特別自私,遇到任何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怪你。” “你怪我是應該的,我是你男朋友,應該和你一起承受這些。”杭迦白蜷起食指放在她的眼角,把那欲將掉下的眼淚引到自己的手指上,輕輕抹了去,“別哭,聽話。”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她一人能聽到,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因為他一句簡單的安慰而瀕臨崩潰。 她鼓起勇氣,抬頭說:“杭迦白,生日快樂。” “……”他愣怔片刻,又不自在地笑笑,“年紀大了,不過生日了,但還是謝謝你。” 紀桐心里明白杭迦白為什么不過生日,今天是她爸爸過世的日子,也是和他分手整整五年的日子。可她裝作不知,順著他的話繼續:“過生日和年紀可沒什么關系。” “嗯,你說的對。” 她朝著江邊的冷風舒了口氣,紅著眼眶,對他強顏歡笑:“怎么樣,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禮物?嗯……”杭迦白低眸沉思了片刻,忽而抬起目光,看向她的眼底。 目光交錯的瞬間,紀桐察覺到他情緒里細微的波動,還有那悄然轉移的視線,剛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唇上。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她心虛地抿嘴,甚至不爭氣地咽了下口水。 正開始后悔問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剛好錯開了視線,隨意地輕笑道:“不需要的,紀桐。” 她松了口氣。 每次和他在一起,總沒來由得心跳加速。渴望伴隨著害怕,忍不住懷念從前又下意識逃避,種種復雜的情緒把她變得懦弱而膽小。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晚,高架兩旁的燈火通明、綿延不絕,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啟。 紀桐有些疲憊,瞇著眼靜靜望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電臺里有個年輕的男歌手在淺吟低唱莫文蔚的老歌:“我明白,太放不開你的愛,太熟悉你的關懷,分不開,想你算是安慰還是悲哀……” 忽然察覺到身邊人目光的悄然波動,卻沒開口,只是安靜地默許她換了電臺,聽里面無聊的主持人講冷笑話。 到家的時候,紀桐正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就被杭迦白叫住了。 這話他好像思忖了些許時候,說起來語氣極盡平和:“如果你覺得別扭的話,可以把我當成普通朋友。” “……” “或者只是杭醫生,而不是白開水。” “……” “那我試試。”雖然一時說不清對杭迦白的感覺,可紀桐知道自己是喜歡他在身邊的感覺的。于是壯著膽抬起腦袋,嘗試直視他深邃的瞳孔,“杭醫生好。” 她看似笑得輕巧,心臟卻跳得很快。 “紀小姐好。”杭迦白微笑著配合她,又問,“怎么樣,是不是很容易?” 紀桐鎮靜地慢慢走回家,開了房門,卻再也沒忍住,跑到窗臺邊往下看。 杭迦白是看著她上樓的,現在剛好回到車里,關上車門。 那個向來寡言的外科醫生,今天好像格外清冷。雖然是笑著和她說話,她卻明顯感知到話中的涼意。那樣一個內斂而被動的人,竟主動提出要和她做普通朋友…… 要把他杭迦白當普通朋友,明明一點也不容易。 ** 第二天回到desti,紀桐不出意料得被張經理批評了一通。倒也沒有指名道姓,只是整個工作室就那么些人,大半都目睹了那天的事,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經理說的是誰了。 紀桐還沒怎么說話,經理就先被其他同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敗下陣來,干脆直接把紀桐喊進辦公室里,單獨給她洗腦,講其中的利害關系和對公司的影響。最后,特地讓紀桐親自登門道歉。她才不會干這種打臉的蠢事,于是決定將陰奉陽違進行到底,陪著笑臉直到對話結束。 出了辦公室,小萱他們圍上來,問紀桐情況如何。 “說了一堆,把我給說困了,我先去瞇一會兒哦。”紀桐渾渾噩噩回了座位,趴在桌上發呆,卻怎么也睡不著。桌上還有一大堆工作,都是等著她去cao辦的,別人的婚禮。 精致的捧花,紅地毯,白婚紗…… 看得多了以后,對這些被稱作“浪漫”和“夢幻”的東西也就漸漸麻木了。 下午約了一對還未簽約的新人來工作室參觀,兩位大約三十幾歲,穿著素凈,在看套餐的時候精挑細選,選擇了最便宜的一套。戚先生抱歉地對太太說:“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戚太太靦腆笑道:“我覺得簡單點挺好。” 紀桐暗嘆,到底是成熟女性,和之前那位心浮氣躁的陳太太形成明顯對比。 經理定下的套路她再清楚不過,自然是要花言巧語盡量主推昂貴的套餐,并拿所謂的“性價比”說事。可紀桐對此倒不主張,在她看來,大手筆奢侈揮霍地結個婚和簡單領證吃個飯沒多大區別。只要兩人有足夠的默契和共識,就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形式。 也不知是不是上午才被經理批評,在見了這對樸素的夫妻后,她賭氣似地,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場婚禮辦好。 后來的幾天,紀桐花了大把私人時間設計和策劃婚禮現場,琢磨著要盡量在最低的預算里做出最美的效果。周末大晚上還悶在家里,抱著電腦、畫冊和計算器忙個沒完。 連母親見了都不免玩笑道:“瞧你這干勁,跟自己結婚似的。” 從事這行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