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摸不著的……”

    “阿姨，您別擔心，林孜在那邊都一年多了，過一陣放假他也就能回去了。”

    “是是是，阿姨啊，是想問你件事，林孜這孩子啊什么都不和我說，聽說他談了個女朋友？優(yōu)優(yōu)你們倆一塊長大的，你肯定知道，你跟我說說，怎么回事啊？那女孩怎么樣啊？？”董優(yōu)從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就知道，過度的寒暄肯定是有事，對自己來說還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董優(yōu)覺得哭笑不得“阿姨，我也是剛知道，我不認識那個女孩，可能是林孜他們學校的吧。”

    “噢……這樣啊……優(yōu)優(yōu)啊，你要是知道啥可得趕緊跟阿姨說啊，阿姨這是關心林孜，他也不明白……”

    感覺到林孜mama語氣里掩飾不住的失望，董優(yōu)匆匆忙忙就找借口掛掉了電話。

    心里漾起了一陣濃烈的愧疚感。林mama從他們還在上初中做同學的時候就硬給董優(yōu)安上了這么一個“小間諜”的角色，有事沒事就想拉著董優(yōu)問問林孜的情況。董優(yōu)一來怕事，二來也不想被人擺布著做事，三來心里也覺得這叫什么事兒啊！所以雖然沒嚴辭拒絕林阿姨的請求，但也幾乎沒給過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今天，林mama也沒放棄從各種側(cè)面打聽自己兒子那些不愿跟自己詳訴的諸事。

    董優(yōu)挺不能理解這種做法的，也挺能理解林阿姨的行徑的。mama和兒子用得著這么費盡心思嗎？但這世上其實應該挺多母子的關系都不像、電視劇里常見的那樣溫情脈脈、感天動地吧。

    董優(yōu)不是不喜歡林mama。林mama是個很好很好的mama，在董優(yōu)眼里。她會每天變著法給自己的兒子□□吃的菜；愿意每天等兒子房間的燈滅掉再睡；可以十年如一日替他搜索各種信息：小時候是興趣班，長大了是升學培訓，現(xiàn)在是工作招聘和考研信息。哦，現(xiàn)在是要先搜索“遠在天邊”的兒子近來的動態(tài)。總而言之，林mama的生活里全部就是：兒子，兒子，兒子。

    可是，林孜跟自己的mama保持距離，因為她無時無刻的縈繞讓他覺得窒息。董優(yōu)不愿跟林阿姨走得太近，因為這種被迫安排的角色，她不愿接受也很不喜歡，雖然沒法翻臉拒絕。

    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事不好多言，董優(yōu)本以為事情含含混混就這么過去了。然后晚上就收到了林孜的信息。

    ——想起來一件事，如果我媽又跑來煩你，就說什么也不知道吧。

    你們母子倆這么有默契還彼此不坦誠。董優(yōu)想著想著都輕輕笑出了聲。

    笑笑垂頭喪氣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華燈初上了。

    “也許這份實習不適合我。我實在扮演不了強撐笑臉違心給領導捧場的角色。”

    就這么簡單的一個理由和解釋，笑笑就癟著嘴爬上床、拉起簾子了。董優(yōu)一面很心疼還只是個學生的笑笑就過早面對了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一面又嘆息人早晚都要在世界觀不斷被打破、再重建的過程中學著長大。

    沒錯啊，你越長大，就越會碰上很多個也許自己都不愿接受的自己。就像偶爾為了緩解林mama和林孜關系而多嘴的董優(yōu)，就像即將踏入社會必須適應規(guī)則的笑笑。

    ☆、原來紈绔子弟不全是壞蛋

    “那你說這條裙子能不能拿得出手啊……”

    “哎呀，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穿那么隆重干什么啊！”

    自從子伊說陳凱今晚請她們幾個吃飯之后，笑笑就陪著方茹在衣柜前面磨蹭了一整個下午，人都變得有些煩躁。

    “我第一次去那么高級的餐廳啊……”

    董優(yōu)合上書揉揉眼睛“一會兒東門見吧，我先去圖書館還書。”

    “啊，那優(yōu)優(yōu)你就穿這個去吃飯啊？”

    董優(yōu)低頭拉平整褶皺的衣角，“嗯，笑笑說的對啊，又不是主角，穿什么不重要。我這件挺好的呀，多簡單大方。再說，穿那么好看小心你男朋友吃醋哦！”

    “他又不在北都……”

    董優(yōu)把這個關于穿什么的話題關在了門內(nèi)。

    董優(yōu)不喜歡什么高級餐廳，那種從一進門就把人自動劃分了三六九等的地方給人壓力太大了。但既然是好朋友的男朋友第一次請吃飯，總是要給面子的。

    陳凱訂的位置在一個很安靜、有隔斷的角落里，但是燈光很溫和，讓人很舒服。

    席間陳凱一邊跟幾個小姑娘聊著閑天，順便照顧著子伊。不失禮貌也不做作，董優(yōu)慢慢就放下了對富家子弟慣有的戒備。

    “原來你也喜歡柯南和海賊王！”方茹和陳凱從動漫聊到臺球，從漢武帝說到奧巴馬，天南海北一通侃，侃得幾個人都要把陳凱當“自己人”。

    陳凱把她們送回宿舍樓下“今天聊得特別開心，下次請你們?nèi)タ丛拕　！蹦克退齻兩狭藰顷悇P才離開。

    “子伊，我以為你們晚上還能再去看個電影什么的，怎么跟我們一起回來了啊？”方茹每一次都八卦。

    “我跟他約法三章了好嗎，10點之前我肯定回宿舍，現(xiàn)在都9點多了，還看什么電影啊。”

    興許聊天也是個體力活，回去沒多久方茹她們就熄了燈。

    ——優(yōu)優(yōu)，你睡了嗎？

    董優(yōu)其實都猜到了子伊晚上應該會找她聊一聊。

    ——沒呢，怎么啦？

    ——你覺得陳凱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不一樣？我都知道，你跟我一樣，對陳凱這種從小就在錢堆里長大的人沒什么好感。雖然咱們也不是在多窮苦的環(huán)境過來的，但這種人終究跟我們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可是，我越相處就越覺得陳凱不是我以為的那樣燈紅酒綠、花天酒地的人。

    ——你自己都看得這么明白了，為什么還要問我呢。

    ——旁觀者清啊。我覺得你最懂我了，我現(xiàn)在挺矛盾的。

    ——嗯，我也是今天才突然覺得自己有偏見。為什么要因為他家里有錢就高看他一眼或者對他沒好感呢。你是跟他相處的那個人，知道陳凱到底是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這點跟他長大的環(huán)境一定有關系，但跟他家有多少錢一點關系也沒有。說到底呢，還是你在跟陳凱談戀愛，感覺只有你自己能體會啊，如果你覺得現(xiàn)在的陳凱長成現(xiàn)在的樣子你很滿意，那就隨著自己的心繼續(xù)走下去吧！我再懂你我也不能成為你，所以，子伊你加油，我就一直站你身后支持你就好啦！

    ——嗯，我喜歡現(xiàn)在的陳凱、現(xiàn)在的李子伊和現(xiàn)在的董優(yōu)！

    看著手機自己慢慢變灰然后滅掉，世界又重回一片清澈的黑暗。

    世上沒有哪一個群體該被一悶棍打死。世上壞人不少，但好人也很多。蘇東坡當年也吃過“佛由心生”的虧，董優(yōu)突然覺得如果重蹈了這種覆轍，興許會錯過生命中很多美好而重要的人吧。

    ☆、地主之誼盡不得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