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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玉佩脫下來,走近她,親手替她帶上“當(dāng)年我和你娘說過,你若是個兒子,便立你為太子,由你散兩家之怨。” 鳳嫵握上胸前的吊墜,還帶著他的體溫,又放進(jìn)衣領(lǐng)里。有些無措“我怪了你許多年,如今,卻……” 夏輔珉輕輕摸她的發(fā)髻,溫聲道“無妨。我將你丟在鳳鳴山許多年,你是該怪我。” 鳳嫵著急道“別說了。父皇您別怕,我?guī)阕摺J种形沼兄乇綍r候我們再殺回來,要夏元禮的小命!” 夏輔珉?yún)s不疾不徐“鳳雙笙培植你那么久,你好想想,這次,真只是逼宮嗎?” 鳳嫵使勁搖了搖腦子,腦子里閃過一個人,急道“百里淺川?” “元禮借兵逼宮,西部空守,南宋此刻大概已經(jīng)到了錦都。前后夾擊,內(nèi)憂外患,崇寧,要亡了。” 夏輔珉的聲音幽深,夾著一絲落寞還有無謂。 屋外廝殺聲漸重,夏輔珉牽鳳嫵的手“父皇從未教過你任何,你自回來起,我也不敢與你親近。如今,我想教你一件事,你敢不敢學(xué)?” “敢”鳳嫵握上他的手。 “你我都生在帝王之家,自生下來與平常百姓家不同,享萬民朝拜,榮華富貴。如今國破,民尚可逃竄保命,王卻應(yīng)當(dāng)同這一手建立起來的朝代同生共死。只因,我們的一切都是它給的,它若覆滅了,這深宮里的一切,都是虛無。”夏輔珉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踏出殿外“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四下尖叫逃竄的人那么多,此刻夕陽極美,夏輔珉的眼染上一層余暉,瞧著不停逼近廝殺的大軍,以指為劍,不屑此等宵小,自成氣派“爾等怕死,本王無懼!” 話音剛落,一只利箭射向他,頃刻之間正中心口,夏輔珉睜著眼,眼還睜著,眼珠最后在這曾經(jīng)威嚴(yán),權(quán)利頂峰之地,流連一圈,轟然倒下。 一代帝王,死的卻如此狼狽。 鳳嫵張著嘴,看著他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揚(yáng)起厚厚一層灰燼,一時不能接受,一聲悲鳴,爬過去將他摟在懷里。捧著他的腦袋厲聲尖叫“父皇!父皇!” 夏輔珉喘著氣,想與她說些些什么,鳳嫵湊在他耳邊,只聽見“快,快逃” 鼻頭發(fā)酸,他終究只是個父親,舍不得她死。她再也忍不住將他按在懷里,放聲大叫。 她不該,不該。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 把結(jié)局更了。 第49章 殘陽血—終章(下) 慌亂之中夏元禮不知是誰一箭殺了夏輔珉,但此刻近在眼前的皇位,叫他顧不得許多,眼都紅了。 提著劍,層層上了階梯。 他看見鳳嫵抱著咽氣的夏輔珉坐在殿門出,微微喘氣,興奮的臉都變形了“汝寧?你快讓開。不然本太子一劍殺了你。” 鳳嫵慢慢將臉抬起來,看著他失心瘋一般的樣子,忽然睜大的眸子,急道“不要!!” 身后的百里淺川已經(jīng)一刀捅上夏元禮的腰腹,反手又在他心窩處連扎了數(shù)下,夏元禮連呼痛都不曾,軟了身子倒下去,被他踹下階梯。 不停的滾落,死在了當(dāng)初她跪的那塊祥云地磚上。鮮血留了一地,眼還睜著,可笑可悲。 百里淺川丟了匕首,再見面,連比較都不曾,勝負(fù)實在太過明顯。 她落魄的抱著父親的尸首,木訥著,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百里淺川身量欣長,居高臨下,輕聲反問“如何?” 鳳嫵一聲不吭,他蹲下身子來,與她平視,十分扭曲“國破家亡的滋味,如何?” 不等她的回答,百里淺川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拖進(jìn)了殿內(nèi),猶如破布一般隨手摔在地上。 渾身一痛,她慢慢撐起身子,始終不曾看他。 百里淺川有些快意卻又有些急切,壓抑了許久,嗓音都變了“知道自己輸在那兒嗎?” 恨不得全都叫她知道,看著她這幅慘樣子有多快活!告訴她,傷了他的下場有多慘! 他慢慢湊近她,閉著眼輕輕嗅了一口,鳳嫵的背脊都麻了,他緩慢道“我早就想好了,徐子白的性子必然不會輕易停戰(zhàn),他太想證明自己,田忌賽馬這種小計你若想的出,我又怎么會沒有法子應(yīng)對?太子一定會棄城而逃。勸他向西北借兵逼宮,邊境戰(zhàn)事一拖,誰能知道,南宋竟然從西北潛入?何況,整個崇寧,都在我手里?嗯?” 他伸手捏緊她的下巴,十分用力,眼里是她此刻狼狽的倒影,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有些可憐她,“你輸在哪兒?” 鳳嫵不發(fā)一言,眸子黯然。 百里淺川滿心都是報復(fù)的快感,啞著嗓子笑的變態(tài)“看的書太多,殺的人太少。” 他松開手,復(fù)又起身,一步步繞著她走起來。“手上沾過的也只有我的血吧?但這代價你可付得起?” 鳳嫵終于撐著身子站起來,有些清冷“還有一件事,我沒輸。” 百里淺川停住腳步,轉(zhuǎn)身與她對視“哦?” 鳳嫵指向他僵硬不能動彈的右手,低聲道“殺了我,證明你放下了。” 百里淺川眼神一痛,看向她充滿狠意“你以為我會留著你的性命?” 她學(xué)著他無數(shù)次志得意滿時的樣子,拇指刮了刮嘴角,毫不畏懼,甚至有些挑釁“來啊。” 百里淺川逼近她,一手掐上她的脖子“你在尋死?”末了又松了手,冷笑起來“世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殺你,輕而易舉。” 鳳嫵眼神不變看著他。 百里淺川自懷里掏出一瓶□□,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鴆毒向來沒有解藥,這事,你我都最清楚。” 門外突然傳來一人的喊聲“殿下,都準(zhǔn)備好了。” 百里淺川一轉(zhuǎn)頭,將藥丟給她。 鳳嫵伸手在半空中就接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滿臉的平靜。 最后看了她一眼,還是這幅執(zhí)拗倔強(qiáng)。他朝殿外走去,門剛開,已經(jīng)有人遞過火把,四周鋪滿稻草柴火,灑了油。這火把一丟,大殿頃刻之間就會燃起大火,他日日博弈,覆滅崇寧的地盤,將不再存在。 百里淺川舉著火把,身前的臺階下是血染的地磚,空曠悲切,身后的大殿內(nèi)是舉著鴆毒的鳳嫵。 他并未回頭,緩緩閉上了眼。 “景諾” 又想起她的聲音,都結(jié)束了。該結(jié)束了。 當(dāng)初,你一劍揮斷我所有的真心錯付,滄海一粟,我再也不會想起你。 他將手中的火把向后一拋,鳳嫵仰頭喝下赴死的藥。眼眶滑出濕意。 你該親手殺了我,否則我日日夜夜也不安心。你該無所不能,再沒人能傷你。 火把一瞬間點(diǎn)燃整個大殿,熊熊大火一時竄的極高,熱浪翻涌而來,百里淺川負(fù)手下了崇寧朝大殿外的階梯。 那個在濮陽客棧屋頂,巧笑著喊他景諾的女子,將同這把大火,長埋灰燼下。 從此世間,再不復(fù)相思。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