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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半夜,乘一頂寶藍色軟轎回府。帶著些許酒意,百里淺川今夜態度曖昧,也不知他究竟知道幾分。話一句沒套出來,自己的底倒露了一大半。他想起他對太子那一番話,惱怒起來,掀開簾子道“從城南回府!” 城南回府的必經之路就是白府,此刻白府府內燈火通明。 夏元禮和白季明兩人各自坐在一邊。 夏元禮滿臉不悅,語氣不耐“如今此事鬧的這般大都怪她!父皇震怒,這事還落在百里淺川手上!” 白季明蹙著眉頭,似乎在思量什么。 “若不是她擅自停藥,還有孕在身,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險些誤會祖父。”夏元禮一拍桌面,臉色鐵青。 “元禮。”白季明喚他。沉穩道“你與祖父說實話,此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到了此刻,你可一定要和祖父說實話!” 夏元禮急道“祖父還不信我嗎?我當真只是買通山賊趁眾人上山之時,刺殺那個賤人!” 白季明臉色不悅的看他一眼,輕斥“她是你母親。” “什么母親!不過比我大上三歲罷了。”夏元禮不屑“當初祖父和我為了她的后位可出了不少力,沒想到她膽子不小,妄想再生個兒子來取代我!” 白季明眼神略暗,陰沉道“若真不是你,那便是有人要害你了。此人我們一定要在百里淺川之前找出來。” “祖父,此事莫說不是我做的,就算真是我,父皇也不會相信。”夏元禮自負“父皇疼我,這江山遲早是我的。我何苦要冒這大諱。” “你錯了,此案關鍵不在陛下。若此人被百里淺川找到,真相如何就全憑他一張嘴定奪。”白季明擔憂道“他已經一方獨大,你若再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夏元禮此時才緩過神來,是了。自從百里淺川入朝開始,由一個螻蟻小員一步步到今日翻手為云覆手雨,連祖父見到都要賣一聲面子稱他相爺。他由祖父扶持這許多年還并無把柄落入他手,如今…… “祖父……”他驚慌。“不成,百里淺川此人心狠手辣。您看申不害即使翻案,如今也沒落許多。” 白季明道“祖父如何不知?元禮,此事你真是魯莽啊!”他恨鐵不成鋼,單憑白慕有孕他就如此不顧后果,這許多年來盡心竭力的輔佐他,卻換不來他的信任。唉…… 夏元禮見狀暗覺不妙,早已成家的人竟然紅了眼眶“祖父救救元禮罷……元禮自小跟在您身邊,和祖父感情深厚,此事實在是因為過于傷心,才會失去理智啊!” 白季明嘆氣“莫慌。如今看來,只能先去會一會百里淺川,然后盡快找出幕后之人!” 第22章 晨霜月 七夕宴的刺殺案已經抓了余黨,全都關押在牢內等死。至今還沒逼問出主謀。 地牢昏暗,隱隱帶著一股腥臭的血味。鞋底踩上這里的地磚都覺得粘膩,一個嬌小的身影穿著一件碩大的黑色斗篷,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將她包的嚴嚴實實,不露痕跡。 身旁同樣穿著黑色斗篷的婢女,替她推開地牢的鐵門,輕聲道“公主當心。” 鳳嫵并沒有答話,閃進牢內。 一個彪形大汗此時已經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條命,躺在地上的枯草堆里,腳上銬著鐵鏈,嗚嗚嗯嗯的發出痛哼。 只聽見一道清冷的女聲道“游三郎,籍貫濮陽縣。七歲亡父,隨后母親改嫁。靠乞討為生,十一歲在濮陽偷竊入獄三年。十四歲落草為寇,二十五歲離開濮陽,拉了一班弟兄,先后輾轉多地。今年四十六歲。” 她看見地上的人,動了動手指,又問“可有錯?” 游三郎虛弱道“不…不是我。” “哦?”她身形未動,整個人隱在袍子里。顯得越加神秘“若不是,那濮陽縣中有一對名喚夏采薇游甜寶的母女,和你一定也無干系了?” “你”游三郎掙扎著抬起臉來,想看清來人。手指猙獰著要蠕動。 一雙厚底鞋,無聲上前,踩在他滿是血污的手指上。將他曲起的手指踩平。 “呃……”游三郎痛哼。 “呵。”一聲冷笑,腳下用力“你倒是對李存幻忠心。” 游三郎一張臉已經扭曲,在她腳下猶如螻蟻。 她又道“給出李存幻的信物,或許可以留一條命回去見見妻兒。” “妄想。”游三郎說話力道雖不足,口氣卻十分堅定。 “從錦都到濮陽縣快馬兩日就可,牢內不見天日,想來你已經記不清自己入牢幾日。容我提醒你,這是第五日了。”她松開腳,斗篷又垂落。幾乎要隱在這牢內“李存幻是不會來救你的,太子的人到處都在找你。你進退都是死路一條,如今還活著,不過是有人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故意磨人罷了。” 游三郎不吭聲。 “我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可想好了。” 游三郎腳上的腳銬叮當作響,想來他是想坐起來,費了半日功夫。他喘氣道“我憑什么信你?” “弒君可是大罪,你連此等株連九族的大罪都敢接下來。”她笑了一下“如今,除了搏一把,你已經別無他法。” “我沒想過弒君,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游三郎又道“只是沒想到這禁軍部署如此輕易得知,我還以為陛下身邊的都是廢物,豈料那徐將軍,果真名不虛傳。如今害的兄弟們全都沒命。” 突然,牢外傳來極輕的扣門聲。鳳嫵又看游三郎一眼,隱在黑暗里“你會答應我的。” 斗篷一旋,出了地牢。 細辛扶住她,二人對視一眼,躲到走廊深處。 只見遠遠走來一個略微弓腰的男人,低著頭腳步穩健。走到游三郎的地牢前,頓了頓,推開門走進去。 游三郎看見來人,眼里略微冒光“大哥!” 李存幻沉聲道“三弟,幸苦你了。” 游三郎喜道“無事。大哥自小待我如親兄弟一般,如今大哥有求,小弟自然赴湯蹈火。” “夏元仁的人可來過?”李存幻問。 游三郎想了想“似乎來過。” “似乎?”李存幻皺眉。 “昨日行刑的獄卒,似乎是他的人。只是今日就沒再見過他了。”游三郎見李存幻若有所思,又問“大哥可是來救小弟出去的?” 李存幻一愣,夏元仁的人都可以進來,那一定是百里淺川有意為之。而游三郎還沒死…… 他暗叫不好,眼神一暗。上前道“自然。我都打點好了,三弟,你這就隨我出去。” 他掏出一把鑰匙將他腳上的鐐銬解開,將他扶起“走吧。” 游三郎被他扶著,兩人踉蹌著往外走。 鳳嫵和細辛此刻隱在身后的黑暗里,李存幻并沒有注意到。游三郎覺得有些奇怪,向后看了一眼。 只見地牢里透氣的窗縫里,有一縷日光照在這個一身黑色寬大斗篷籠罩的女子身上,她伸出玉白纖細的食指,抵在唇邊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勾起了嘴角…… “怎么了?”李存幻也向后看,但卻只見到狹長潮濕的地牢。 “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