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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賞燈節還有一日,沈梨在晚飯時把項清衍拉到屋外。 “項兄,明我帶你出去喝酒賞燈,如何?” 項清衍知道明天是什么節日,他向來喜靜不愛熱鬧,淡淡抽開了手。 “你又想被罰了嗎?” 沈梨靠著院內的一株粉桃樹,天光暗下的朦朧光影將項清衍身形勾刻的清冷又俊美,仿若這里已不是人間煙火地,透過他淡薄面容都能窺見天邊雪山上的白寂。 她懶散勾弄著樹上的一枝桃花,“項兄好生無趣。” 項清衍眼神平和,話語依舊帶著涼意,“想找有趣之人,書院里多的是。” 那日識學文跟她的談話,也被他聽見了。 對方愛玩愛鬧的性子,當然會覺得他這種只會苦讀的沉悶性子沒有意思,再過些日子,她會跟識學文那些人走得越來越近。 項清衍側過臉,面上收斂著情緒。 到了那時候,他對這人那絲莫名又不知該如何放處的感情,應該也會隨著疏遠逐漸淡去。 “可我就只想找清衍兄一人。” 沈梨聲音不輕不重,卻又帶著十分的真意。 項清衍欲走的腳兀的停住。 他看著這人一貫漫不經心的表情里,透出很淡卻又無法忽略的失落。 就是這樣,每次對方只要稍微露出示弱的神態,他就無法狠下心。 一步一步的縱容淪陷,終究會越來越深。 沈梨看出了他的猶豫,立刻湊上去,笑容跟著綻放。 “只玩半晚,絕不會影響你休息的。” 纖長的睫羽忽閃兩下,“就我們兩個人。” 心臟倏忽跳快好幾下,項清衍壓下悸動,最終還是在對方的期待眼神下點了頭。 到了賞燈節這天,沈梨不知從哪搞來兩壇好酒。 她招呼識學文過來,“家里人給我寄來兩壇百花酒,你要嘗嘗嗎?” 開了壇封,清香醉人的味道順著飄出。 識學文愛喝,一聞著味道就跟嗅到魚腥的貓似的,毛筆一放,就坐過來了。 “快快給我倒一碗!” 沈梨倒了一滿杯,又端了一碗給坐在屋角的秦若。 “秦兄,之前將你絆倒的事就用此酒做個歉意,如何?” 秦若雖不愛酒,但沈梨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拒絕。 等項清衍從屋外進來,就發現兩個室友全都躺倒了。 現在天色剛暗,識學文睡得呼嚕震天,連秦若不挑燈到深夜絕不休息的也酣睡入眠。 沈梨笑吟吟地沖他一挑眉,“項兄,快,換衣服我們走。” 兩個人從后院摸墻出去,到了前門,走在前面的沈梨突然停住腳。 “夫子進來了!” 話音剛落,夫子那嚴肅的腳步聲便向這里來。 這地方筆直一條道,跑肯定會被發現。 項清衍拉過沈梨的胳膊,往旁邊門角藏匿住身形。 小門角地方很窄,兩人背貼胸,腿挨腿,項清衍發現沈梨自己一圈手,就能把對方身子完全箍起來。 夫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沈梨直往他身上靠。 淡幽的香味從她發上傳出來,明明都是用的一樣的東西,但味道卻仿佛不是聞慣得,格外好聞。 項清衍呼吸加重兩分。 老頭從他們面前走過,沒有看到。 沈梨松了口氣,“好險好險,快走。” 懷里的溫度一空,項清衍心里也跟著一松,他被沈梨拽著跑出去,順著書院種的文竹桃樹,跑出了白墻黑瓦的地方。 * 天穹已完全黑下,漫天的孔明燈升在空中,將那夜空綴的好似仙境般空靈。 到了人潮涌動的街市上,香影涌浮,喧嚷之聲不絕耳畔。 這地方跟京城般繁華,旁邊小道皆是賣鋪,掛著紅燈籠,展著大藍布,上面擺著懸著各式樣的小玩意。 兩人漫無邊際的走馬觀花,有穿著麻布褂的大嬸張羅生意。 “二位俊俏公子,我這有上好的骨扇,要看看嗎?” 沈梨對這裝逼玩意沒興趣,但項清衍的視線卻是望過去了。 開合自如的折扇、秀美雅致的絹宮扇、精鏤細刻的象牙扇,材質樣式還挺全。 “哪家都沒我這扇子最新全了,二位小公子看上哪一把了,我給你們個最低價。” 項清衍在一柄嵌著玉珠竹骨的扇上多看兩眼,沈梨特懂眼色,“你喜歡這個?” 她立刻就要掏銀子。 項清衍擺手阻止了他。 “你這有筆墨嗎?” “有有有。”老板娘從后面拿出來,支著個小凳子。 項清衍挽起袖子,在那扇面空處,筆走龍蛇,鐵劃銀鉤,正是之前沈梨夸贊過的那首 筆墨未干,項清衍的字體夫子夸贊過的,卷舒自如,筆鋒銳利又暗斂刺芒。 沈梨給足了面子使勁夸了一番。 項清衍自己掏錢買了,遞給她。 沈梨笑著接過,“那我也回贈項兄一個吧。” 她自己本身的鑒賞能力就是個俗人,挑了個大金邊鑲紅寶的,也像模像樣的拿筆,揮毫而下。 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述離殤。 項清衍訝異的看著這句,“這是誰的詞?” 沈梨無語,“我不像會作詞的人嗎?” 對方黑眸里帶著淡淡笑意,眉梢打趣,搖了搖頭。 沈梨嘆了口氣,“確實不是我寫的,但這也是我此刻的心情。” 垂了眼沉默半刻,慢慢待墨干,節節收起,小心掛在腰間。 不述離殤。 項清衍臉上失神片刻,又恢復了淡然。 兩人行到一處拱橋,那黑幽河水果然如識學文所說。 蓮花燈盞擠擠挨挨,將滿長的水都搖曳出光波,遠處點點紅光,還真像是通往天上的星海。 “這天上的孔明燈,水里的蓮花盞,都裝盛著人的美好心愿,清衍兄有什么話,想托它們帶去嗎?” 溫柔夜風拂過青年側臉,她趴在橋邊,眼眸里裝著漫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