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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二重銅花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磊落的人。他想起了李艷,覺得如果張憲薇一直生不出孩子,家里會更安穩。李克是他心愛的兒子,日后李家可以交給他,庶出的子女他雖然不在乎,但看得出來,張憲薇會好好照顧他們。

    所以,李顯一輩子都沒讓張憲薇生下孩子。他雖然在主屋歇得最多,但是他碰張憲薇的次數卻是最少的。

    張憲薇,懵了。她嫁進張家已經快三十年了,對上孝順,對下慈愛。對李顯,她自問做到了問心無愧。她把他當丈夫敬愛,就算他寵愛那個女人,也從來沒有起心思要害她。不是她做不到,是她不屑做。

    她干凈、清白的雙手,不會染上這種污穢。

    如果她要對付那個女人,就算那個女人是出身好的良妾,她一根指頭就能掐死她。

    張憲薇如果說是有什么沒有想到的,就是李顯對她竟然沒有一點愛意,連身為妻子的尊嚴都不給她存下半點。

    這是張憲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也是她窮盡腦汁也想不透的。

    父親那么喜歡小妾、丫頭,對母親,對她也是尊重的,也是偏向的。不然,她在張家怎么可能替母親管小妾,替庶出的弟妹說親事?

    李顯為什么一點也不在乎她這個妻子?

    她理解不了,不明白。就像鳥無法理解魚。

    已經是柳嫂子的良緣哭倒在她的腳邊,面色煞白,淚如雨下。連個丫頭都心疼她,李顯為什么會這么對她?

    再一晃眼,張憲薇回到了十年前。

    第 2 章

    外面的人聲吵醒了張憲薇,良緣一直守在屋里,見她醒了,趕緊扶起來說:“太太夜里醒了一回,這才睡得這么晚。但也不能再睡了,再睡頭該疼了。”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看著時辰已近午時了。這半天也沒人到她這屋里來,所以她才能睡得這么踏實。

    她侍候著張憲薇凈面、漱口、梳頭,又親自去給她拿衣服,再侍候她穿上。

    “西邊屋里的炕已經燒熱了,太太到那邊用飯吧。這個屋里也開窗戶通通氣,散散炭味。”良緣說。

    西屋的早飯是擺好的,兩樣粥,一籠白菜餡的小包子,一看就是良緣做的。再有兩盤新炒的菜,一碗炒咸蛋黃,一小碟香油拌咸菜。

    張憲薇坐下來,吃了一半了良緣才進來。她的胃口大開,痛快的就著炒咸蛋黃吃了一碗稠稠的米粥,四個小包子。還要再吃,良緣不讓了,“太太小心吃撐著了。”她快手快腳的把東西都端下去,交給外面的小丫頭再回來。

    屋里的張憲薇漱過口,正等著她。

    不等她問,良緣一件件說給她聽。下聘的事辦得不錯,現在李顯正帶著李克和親家、媒人在外院吃酒,那個女人陪著親家太太在里間吃。

    幾年前婆婆死了,李顯就帶著一家子搬到這邊來。原來住的院子舊了,又離婆婆的院子近。干脆都劃到一個院子里,砌了道墻一圍,只在年節,或者家中有大事的時候帶著子孫進去一趟,當是報給在天上的婆婆知道。

    良緣說:“剛才大老爺帶著大少爺去老太太的屋里磕頭,那個女人就在門口,沒進去。”

    她也不能進去。李顯雖然心里喜歡她,可不該她去的地方,不該她干的事,一樣也沒放縱她。她進李家后唯一做的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替張憲薇下了聘。

    當年的張憲薇覺得這沒什么,人家是親母子,一輩子就一回的事,總不能讓人家怨恨她。現在再想,就知道李顯對她有多好了。她待人以寬,待人以誠,回報回來的就是這個。

    李顯能瞞她一輩子,讓她覺得不生兒子也沒關系,就是因為他一直沒給那個女人太多的‘特權’。讓她覺得,李顯還是敬重她這個妻子的。

    張憲薇記得,當時她也是病了,下聘的前幾天突然天變冷了,她著了涼,歇在屋里。親家來的時候,她讓人去問候,走的時候,她還讓人送了禮過去。

    禮單她還記得。

    張憲薇對良緣說:“去開箱子,拿兩匹花綾,兩匹花緞,兩匹素布,你再看著添點別的,然后送到前頭去。”

    良緣拿鑰匙去開箱子,再和小丫頭把布抱出來給張憲薇看。她從張家起就跟著張憲薇,深知她的心意。張憲薇從不在財物上吝嗇,李克是長子,日后是李家頂門立戶的人。張憲薇待他一向很好,所以先抱出來的是最好的幾匹緞子,正紅描金的牡丹團花,萬字不到頭的花樣。

    但張憲薇搖搖頭,想了想說:“我記得上一次買回來的,有兩匹還不錯,跟我做的那件青綾袍子的布一起買的。”

    良緣一怔,抱過來之后小聲對張憲薇說:“太太,這幾匹是次一等的。”那件青綾袍子是在老太太喪事的時候做的,素面的衣服也不用太好,誰家還年年辦喪事?除了幾件撐門面的,其他的都是撿布店不時興的料子做的,也就是俗稱的‘次貨’。

    張憲薇看了看那幾匹布,滿意的說:“花樣挺好的,喜慶。”她發了話,良緣雖然奇怪,還是照著她的話做。除了給親家太太的禮沒變外,東西倒是不像上一次那么好,只能說還行。

    剩下的布還擺著,良緣要收起來,張憲薇又指了兩匹素布說:“給那個女人送過去,讓她給老爺做幾身里衣。”

    她以前倒是沒這么待她,僅是對她一向視而不見。自從搬到新宅來之后,那個女人因為生了李克,李顯就說生了長子的有功,特地把她從張憲薇的院子里撥出去,帶著丫頭單獨住一個小院子。

    張憲薇不會背地里折磨人,看出了李顯的意思,也就由著那個女人自己過得自在。

    不過,現在可不同了。既然知道李顯和那個女人從來沒打算讓她好過,她又為什么要放過他們?難道只許他們逍遙自在,她就一定要吃苦受罪?

    那個女人年紀也不輕了,給李顯做里衣,她必定不肯讓丫頭下手。就讓她勞勞神,也小出一口氣。

    轉眼到了下午,送走了親家,李顯到她的屋里來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凡事都以她為先,這份‘尊重’讓張憲薇一直念著。

    “怎么樣了?”從外面的雪地里進來,李顯身上裹著一層寒氣。他穿著黑色的厚棉袍,看著整個人虛胖不少。在雪地里凍得青白的臉讓張憲薇多少有些認不清,再一定神才看到這個人——李顯。

    李顯面白無須,他就是不長胡子。身長不足七尺,看著略顯瘦削。雖然沒去考功名,但是從小讀書,養了一身的書生氣。

    他的頭發烏黑,盤了一個圓髻,簪著一根玉簪。雙目黑亮,炯炯有神。他長得像婆婆,年輕時就看著是個干凈的好男子,現在看起來更是添了幾份穩重,讓人一見就覺得他可信、可交。

    張憲薇想,人說‘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人